一向自诩是个文笔斐然,对情感的理解和表达超出常人的女孩。可近来,不知怎的,确有很多感触,却无以表达,写出的文字,也只觉苍白无力。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仔细想来,应是与你有关。可你于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我与你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年幼时,我是你疯狂的追求者。一到放假,我会借着老师的名义,奔波不同的地方,把听过的想要的全部搜罗到手。看着花花绿绿的你们出现在我的桌前,我觉得无比荣耀。没有原因,就是单纯地觉得,我拥有这么多崭新的、缤纷的你们,该开心,该自豪。我会用歪歪扭扭的字在自己的假期计划表上,写上每天什么时候与你见面,与你交流。看那些花花绿绿的插图,借助拼音去浏览那些勉强读懂的故事。大概当时想的是:将来的我一定要去好多好多地方看看,去感受,去经历,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有趣,那般精彩。
我与你假期里的小孩子嘛,总是这样的忙。不自觉就忘记了还有你们的存在。渐渐地,发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你们的奴隶,开始讨厌你们。妈妈会逼着我,要我整日和你们在一起,补上那些所有错过的本该与你们在一起的时光。毋庸置疑,那个时候,我对你是讨厌到了极点的。你占据了我大半可以和小伙伴在外嘻哈玩闹的时间。那个时候真后悔,当初要那么多的你们有什么用。
爸爸妈妈的工作越来越忙,周六周日只会把我一个人锁在家里。陪着我的就只有电视和你。可每天的朝闻天下,午间报道,新闻联播,无疑是我最难挨的时候。百无聊赖,逼得我只能找你。翻来覆去,把你读了一遍又一遍。这个时候,你大概是幼儿园陪无聊小朋友玩耍的阿姨吧。
时间过得真快,我就完成了小学,走进了初中。这个时候的你,于我是什么呢?或是老师?初中,不止是学习的关键时期,更是对未来人生观、价值观的养成最为至关重要的时候吧。我记得那个时候,爸爸妈妈总是吵架。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引发一系列不必要的争吵。朋友们之间也都有着青春期这样或那样的小心思。那个时候,我多是与你作伴。从书中不自觉的又或是一点点地自我渗透。读到很多,明白很多,理解很多,更是记下很多:要做一个乐于相信别人、能管住自己脾性、学会积淀自己的人。要能真正地站在他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一定不能做自私的人,太多太多……这么想来,你确是我的老师无疑了。
那是我最青涩,最肆意,最为所欲为,也是感触最多的一个时期——我再没有第二次的高中时期。因你,我初识爱情。我向往你所描绘为我讲述的或轰轰烈烈或安安静静平淡无常的爱情。我有了自己心仪的人,不能与他人说,唯有与你说。这个时候的你,成了我真正无话不说的朋友。而我则变的更是爱读一些关于爱情的经典诗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相爱一生,还是太短”每每沉浸期间,无法自拔。对于这样专注的爱情我自是向往的。庆幸的是,也因为你,当我心仪的男孩子跟我表白心迹的时候,我并没有过早地去体验那时称不上爱情的“爱情”滋味。我是向往,可我更明白的是,什么最为珍贵。真正的爱情,大概是一生只一人,所有最好的,都留给那个最值得的人吧。那个时候定是花开正盛,我与他年华正好。
而确切的在高三那一年,我视你为恩人。不是说因你我如何度过了高三生活的压力和种种苦难,而是你,真正让我明白了父母于我的意义。那时候,班级里几乎所有同学都在为了高考孜孜不倦,奋笔疾书着。唯独,坐在看黑板最佳位置的我,自恃着自己的小聪明,明目张胆的天天与你闲聊。那个时候的我,大概是轻狂的不得了。可不经意间,看到了一篇让我目光久久流连的文章——到底你陪了他们多久。那是一篇讲为孩子倾其一生的父母们,还有多长时间留给他们的孩子陪伴的文章。越算越少,越算越少,我不明白时间他怎么就走得这么快。他怎么就带走了爸爸原本挺直的脊梁,他怎么就在妈妈的云鬓间留下了痕迹。我记得那天,下了晚自习,开始真正心平气和打开心扉地和他们聊一聊我在学校发生的事,即便是琐碎的不能再琐碎,他们也依旧乐于听我说。这个时候,我真的感激你。我的大恩人,谢谢你让我这么早地明白,去珍惜,去爱护这些世界上最爱我的人。还好,还好还来得及。我开始努力地约束自己,不再与你闲聊,努力地让你帮助我,成就未来更有价值的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要让那些爱我的,我爱的人,过上开心幸福的日子。
我与你又因你,我的恩人,我有了自己的梦想。我通过你了解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大家,什么是真正的有意义的人。我质问过自己,我要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每天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这样就足够了么。曾经我以为是这样,可因为你,我明白,那样的生活,是平静安逸的,也是过于平淡无味的。我开始羡慕那些因为有“要为女权主义奋斗”这样看似可笑的理想而被他人嘲笑的人。我羡慕他们,因为他们是真的在试图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有意义,让自己的人生不甘于平凡平庸。通过你,我了解到了翻译大家许渊冲老先生的故事;通过你,我读懂了徐老先生翻译《牡丹亭》唱词中的一句:Love once begun will never end.(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通过你,我了解到各国不同的风俗习惯,开始体会,中华文化是怎样的博大精深。我开始从心底里,渴望做一个能讲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传至世界的中国人,渴望做一个能传递更多爱与温暖的人。这就是我的梦想。我想让自己的人生充满了缤纷色彩。而不是每天重复一天的生活。而这所有的好处,都因有你。谢谢你,我可爱的小恩人。
现在的我,刚刚成年不久,考上了我喜欢的大学。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走着。可不知是因为上了大学还是突然地成年,觉得每天都忙忙碌碌,却又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每天都莫名地有良多感触。可再也写不出能表达我内心的动情文字,再也表达不出我此刻的感触良多。只觉得写出的文字都是苍白无力,语言几近贫瘠。我在想是不是我的内心也如此地贫瘠匮乏。突然有一天,看到校园路上摆的书摊,幡然醒悟,大概是我太久没有与你交谈。从什么时候起呢,大概是高考毕业那天吧,我就再没有好好地与你聊过。想来也是背叛你这位老朋友好久了。所以你惩罚我,让我变得如此不会表达。
书架上新增了几本挑好的书,可都是翻了几页就再没有碰过。还是心静不下来的原因吧。老朋友,你放心,我会慢慢继续沉淀自己,让自己静下来,然后去找你。与你共同成就,更好、更有价值的我。
我与你之间?
我与你之间……
想与你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竟忆起了我的整个童年,连带着我的青春,直到现在初为成人的我。猛然发觉,自我生命的起点甚至之前,你一直都在。然而我能忆起的,不过是我与你共度的时光和曾几何时的天真稚嫩或青涩无知,可这年少时光,自是回不去了。
但这一路。幸而有你。等你陪我走过青年至中年。那时,再于你忆我们之间的故事…
我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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