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是萧红的绝笔之作,描绘的是萧红这样一个早慧的女孩子记忆里碎片似的童年。茅盾称它为“一篇叙事诗,一副多彩的风俗画,一串凄婉的歌谣”,不是没有理由的。在我看来这童年记忆并不怎么丰满,而是瘦骨嶙峋且残破的。这里一片,那里一片,不被记起,就吹走了。
《呼兰河传》第一章开始描绘的便是呼兰河的刺骨冬季。“严寒把大地冻裂了”,这绝不是什么夸张的写法,而是实实在在的环境描写。严冬冷酷,“人的手被冻裂了”。更显得在这小城生存的人不易。卖豆腐的,卖馒头的……都因这严寒吃了许多苦头。这小城是不怎么繁华的。十字街上的几家店铺,东西二道街上的两家学堂,也就构成了这小城最有人烟的地方。东二道街还有个能淹死人和牲畜的泥坑。有天下大雨,不慎失足掉进去又被救上来的小孩子就是龙王庙里设的农业学校那校长的儿子,所以就有人说是这学堂设在庙里边冲了龙王爷了。呼兰河人不只信龙王爷,他们对鬼神的敬畏已经形成了一种意识形态。他们对于生老病死都抱着漠然的态度,麻木不仁,听天由命。也许正是因为对现实生活的无奈与无知,才使得他们对来世抱有热忱的关怀。跳大神,扭秧歌,野台子戏,看河灯……这些出于对鬼神敬畏而演化出来的民俗活动,也就成了让当地人们平日有盼头的消遣了。
这篇小说是零散的,但也充满了烟火气与温情。文中写作者幼时的生活,写作者的祖父,那是她童年时期唯一的慰藉。祖父会陪他玩耍,愿意听她说幼稚的话。作者在写到自己童年的家时,写作的顺序是以自己家为中心、绕了一圈的。养猪的、漏粉的、拉磨的、赶车的这几户人家,也是故事发生的场景。其后便是由场景转到人物身上。依次写出了团圆媳妇、冯歪嘴子、有二伯等一系列悲惨的人物故事。其次承接第四章对赶车的老胡家的描写,从各个角度写小团圆媳妇的悲惨命运。再写有二伯:作者将笔墨倾注在滑稽却具有悲悯色彩的灰色人物有二伯身上,以极大的耐心和顽强意志铸造了一条灰色的过渡地带。有二伯既可怜又可厌的特性,恰好和他既住在作者家又不是作者的家庭成员的特殊位置, 构成了一种内在呼应。本文篇幅不长,以冯歪嘴子的孩子新生命的成长而结尾。
本文共分七章,第一二章着重描写小城风情,三四章谈家中亲疏人物,五六七章摹绘独立旁支人物。作者用自由舒展的手法为生她养她的家乡作传,为生于斯、长于斯的呼兰河人作传。在她对于景色和故事看似粗线条的描绘中,读者能看到的是呼兰河畔这座小城的生与死,哀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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