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水滴落在洗手池底,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头看了眼镜子,整理了一下额间碎发。
镜中人有一瞬的模糊不清。
刚起床的时候都是带着怨气的,大脑仍然是困意和麻木的。她在心里无声的骂了句脏话,然后开始洗漱。
可能是因为没有完全醒过来,大脑又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你不是你怎么办?你怎么确定你不是这具躯体的一段?一个拥有记忆的灵魂?”
又来。她暗淬。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和割接感翻涌上来,大脑突然当机,出现一瞬间的大脑空白和呼吸困难。
她睁大双眼,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人死气沉沉的脸上出现了惊恐,也算是一点点生机吧。
这次好像严重了……我没问题吧?她捏着牙杯认真的思考。
灯光又恰到好处的闪了几下,似乎也在刻意营造诡异的氛围。
她:……
厕所有两个灯,有一个坏了,总是会闪,不过因为习惯开左边的灯所以懒得改过来了。就是有的时候闪的人眼睛都快瞎了。
“啪!”她还是把右边的灯打开了。
这种事,习惯就没什么了。走出洗手间,用不怕死的心去迎接糟糕的一天。
人活着嘛,总要有点盼头。不能因为早上可笑的一点小插曲打乱了节奏,至少下午还有音乐课。
上课时候又开始犯困了,她用力嗅了一下风油精,勉强打起精神。
同桌偏过头来瞧了她一眼:“又困了?”
“这不怪我,我上数学课必困啊。”她小声嘟囔着。
“你昨天几点睡?”
“十一点半。”
“……”
“我也不想那么晚睡啊……”
和同桌开小差时熟悉感又回来了,违和感消失的彻彻底底。
这就对嘛,干嘛想那么多。
一天又在瞌睡和强迫自己清醒中过去了。
傍晚的天空被红霞晕染,云边暖色的昏黄均匀的点缀着,有金乌西坠,飞鸟留痕,看起来颇为壮观,这是四楼能看到的景致。
“看吧,爬四楼也是有好处的。”她捅捅同桌。早上来的时候确实对爬四楼回班有很大怨气。
“此情此景,你不想说些什么吗?”纪律委员打趣着看向她。
她失笑摇头。
沿河的灯亮了起来,河岸上璀璨辉煌的灯火映在眼底。
从前灰蒙蒙的小城也在慢慢发展。
她缓步走下台阶。
今天作业还是很多,回家后写到了很晚。
她拖着脚步来到洗手间,镜子里是一张疲惫的、毫无生机的脸。
她朝镜子做了个鬼脸。
……感觉更怪了。
于是她又眨眨眼。
镜中人也冲她眨眨眼。
“你是谁啊?”她盯着镜中人。
“你是谁啊?”镜中人做着同样的口型。
会不会镜子里的人对于我来说只是我的成像,而我对于她来说又是她的成像?她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我究竟在跟谁照镜子?她又迷糊了。
恐慌和窒息感又翻涌上来,这会儿可没人陪她插科打诨来缓解这种感觉了。
同桌关切的眼神、纪律委员玩笑的样子渐渐模糊。
如果,镜子有多大,所映照的世界有多大,那我们岂不是身处在互相投射的世界中?她的瞳孔骤缩,又慢慢涣散。
“你在干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睡?”母亲从房间里走出来。
“没事。”她深呼吸,心跳慢慢平稳下来。
“快去睡觉。”母亲打着呵欠回房间了。
走廊里黑漆漆的,她走出洗手间,没有关灯,房间的灯光撕裂了阴影的一半。
两个影子互相依附又割裂。
灯光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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