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老屋拆迁了,但土地还没开发,屋前那棵无花果树还在,那一片片叶子酷似人的一只只“手掌”,微风吹拂,无数个“手掌”在挥动。
这棵无花果是我父亲在我还没结婚时栽种的,当年载种的时候非常小,小的只有筷子的粗细,虽然看起来还显得单薄和瘦弱,只露出鹅黄色的绿,但是,在父亲呵护下,在屋前扎根,发芽,生长了,慢慢地长成了郁郁葱葱。
无花果树不像樟树冠大如盖,不像水杉,笔直向上,伟岸英俊,不像枫叶红得奔放、翠竹绿得生机,更不像池中荷叶亭亭玉立,招人喜爱。它率性而为,仅仅平添了一些绿色,横斜逸出的树枝,宽大而厚实的叶子,几乎没有什么美感,似乎从来没有取悦人的想法。
有关无花果的最早记载,当数唐代段成式的《酉阳杂俎》,当时称无花果为‘底称实”。书中写道:“底称实,波斯国呼为阿驿,拂林(今叙利亚) 呼为底称,树长四、五丈,枝叶繁茂,叶有五出似蓖麻,无花而实。 实赤色类蓖子,味似干柿而一年一熟”。明万历艺花专家陈扶瑶(名淏子)在《花镜》中对无花果是这样描述的:“无花果一名优昙钵、一名映日果、一名蜜果。树似胡桃,三月发叶似楮,子生叶间。五月内不花而实,状如木馒头; 生青熟紫,味如柿而无核。
那时候,春天来临,我看那无花果树在春雨的沐浴中开始发青,树梢的尖端开始长出果子,先于叶子生长,于是天天期盼无花果成熟。无花果一般在五月底、六月初成熟,外观呈橘黄色、椭圆状,上端周围由紫红色环绕。
记忆中熟透的无花果像透出满脸红晕,就像年青姑娘的脸蛋,那红是从里而外透出来的,非常有质感。
剥去外皮,芯仁里丝丝点点,流溢出甜蜜的芳香气味, 有些甜腻,那时,只知道它能治咽喉炎,并不知道它还有哪些好处。经查,它能够防癌抗癌,排毒止泻,护肤美容,功用不一而足。在缺吃少穿的年代,那个蜜滋滋的味道,软软甜甜的滋味逗留在脑海中久久不能忘记。
花树先春而动色,草迎岁而发花。植物一般都会开出鲜艳、芳香的花朵,使人驻足欣赏。无花果与他类花果不同,不以开花示众,不用色彩迷人,于无声处结果实,在果实里却蕴含了无限情意。
无花果朴素的就象是村中在屋前晒太阳的老人,那么安逸,那么淡然,默默的享受着太阳赐与的温暖。
喜欢无花果这种不事张扬的性格,喜欢它的内敛,喜欢它执着的奉献,那浓浓的绿是在我心中永抹不去的生命本色。
无花果名为无花,其实有花,只是肉眼无法看到。想必古人只见其果,不见其花,故名之。现代植物学认为,无花果的花朵在其囊状花托里,所以又叫隐花果。无花果只是把繁花、光鲜的一面隐藏起来,从不炫耀,不与哪个争高低,甘于平凡、平淡,委实是花果中的真君子,能做到“人不知而不愠”。
当别的果树炫耀着艳丽花朵的时候,无花果却把生命的色彩,美丽的绽放深深藏在果内,向人们展现的永远是那朴实无华充满生机的绿意。我想,大凡花艳者,往往不容易踏踏实实地结果实。
故乡已不存,但年少时的无花果还是一样地立在我的忆梦里,寒风抹不去扎入心间发芽的毅力,在某个角落里,暗暗生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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