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多钟,一辆黄色吉普车停在门前,从车上下来三四个人。疫情尚未结束,人们都还戴着口罩。
其中的一位年纪稍大的侯经理我们是认识的,另一位中年人戴着口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又无法确认。阿诚主动与中年人打招呼,言谈间我听说中年男人现在调到了市里工作,今天过来纯属偶然。
几个人行色匆匆,中年男人爬上楼梯对现场的安全措施进行拍照取证,一名小伙子填了票据,候经理与阿诚简单地寒暄了几句,然后握手告辞。
吉普车一溜烟地走了,我问阿诚,刚才来的是张岳么?是呀,可不就是他吗?好几年没见到他了,听说人家调到市里去了。阿诚说。
我又想起了七年前第一次见到张岳的情景。这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引起了我的关注。他戴着一副眼镜儿,文质彬彬的。他参加工作有些年头了,是那伙年轻人的班长。他们的工作令人羡慕,待遇好,薪酬高,隔三岔五还有奖金发。每发一次奖金都是大几千块。
那时候智能手机尚未普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在玩超大屏幕的手机,而且手机能够看电视,收看实时的电视节目,这让我们当时都觉得惊奇。张岳当时见到我,特感到惊奇。我们简单地聊了起来,原来我们是高中时的校友,同届不同班。张岳笑称我特像他的一位同学。我说,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弄错了!X中学就那么大,如果有你说的那个跟我相像的人,难道我会不知道?张岳说,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
我们又聊起了学校里的一些人和事,两个人都生出了许多感慨。尽管是校友,但其实我们的那次谈话并不深入,毕竟大家并不在一个单位,彼此也并不熟悉。简短的交谈也仅仅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两年以后,他带着他的团队再次来了。只是这一次他的身份有了变化,他升职了,担任了主任,处事作风也更加成熟。在做高压实验时,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我们在启用备用变压器供电时,由于零线零点漂移,造成与之相连的被检测变压器意外带电,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遭到电击,差点从变压器上摔下来了,所幸并无大碍。但这事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今天这是我六年后第三次见到张岳,第一眼见到他,我竟没认出他来,自然也就没同他打招呼。不知道他是否也与我一样。时间太久,加之行色匆匆,我们注定只会形同陌路。尽管我们曾经有短暂的一面之缘,可毕竟是陌生的。
一直以来,我是个很敏感的人,但偏偏有时又很木讷。这几年来,我的生活并不安稳。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分明感到了一种危机。那种窘迫像虫豸一样折磨着我,使我不得开心颜。而张岳呢,他或许还像从前那样意气风发。尽管是同龄人,可我们分明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由此想到,在我们的生活中,像这样熟悉的陌生人是有很多的,他们同样构成了我们人生的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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