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两个月的书,花了两个晚上的功夫,终于看完了。
萧红的《呼兰河传》。
有过农村生活经历的人,对书中关于乡村生活的描写必是熟悉不过。虽已过去百年,乡情乡风却在历史的洪流中演变地格外缓慢。夏日晚饭后的集体纳凉,东长西短,初中语文课本里的火烧云,一块豆腐就能满足一家口腹之欲的短缺,总是被不小心的人或者牲畜掉进去丧命却无人填补的路中大坑,年年月月有人死去给小镇增添几日几月的饭后谈资而迅速归至平静似从未有过的淡漠。这一切,就像年复一年萦绕在乡土的风,给在那里的人独特的记忆味道。
作者在书中用各自独立的篇章来描写她在七八岁年纪时对那个大院子的回忆。也因是七八岁孩童的视角,充满悲凉的事件竟都有了童趣。我家的院子是荒凉的——作者不停地这样写道。这或许是那个遥远的故乡小院在她记忆里的情感基调。而就在这荒凉的院子里面,她看倭瓜爬上了屋顶,结了一个好看的瓜,看黄瓜苗像小银丝一样爬上了窗户,还在头顶卷了回来似乎有点恐惧。她在这样长满了蒿草的院子里跑来跑去跑到角落里偷东西,每日清晨在被窝里让祖父给她念诗。祖父的慈爱温暖了她荒凉的童年。
作者回忆了租住他们家房子,整日跳大神,把小团圆媳妇虐待至死却不自知的老胡家;三十岁就来到她家三十多年来只吃喝不收钱颇有阿Q精神的的有二伯;三四十口人喜欢凑热闹看人上吊跳井的街坊邻居。最后描写的,也是最让我感触的,是租了她家一间屋做小磨坊的冯歪嘴子。
冯歪嘴子整日在屋里拉着一只瘸了一条腿的驴子拉磨,有的时候还磨黏米做黏糕。忽然有一天,他成家了,屋里多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这女人孩子给他招来了非议,磨坊的东家来破口大骂,而且把盖在孩子身上的五六层面袋子都拿走了。孩子露着红通通的小手。冬天。有多冷呢?作者问她的爷爷。大概零下七八度吧!她一听,这不是室内室外一个温度吗?得到这个结果,小姑娘高兴地跑了起来。这是一件多么新奇的事情啊!室内室外一样冷,而且屋里还有个刚出生的小孩!
后来女人和孩子就挪到了祖父给的另外一间草棚去了。床上床下几乎全是草。那个女人就用草给孩子盖被子。竟这样,一天天长大了,七个月长牙,八个月会爬,一岁就会走了。
在冬天零下七八度,用柴草给孩子做被,还愣是把孩子健康地养大了!作者用孩子视角极其童真简单的视角,给我们描写了那个年代一个新生儿的遭遇。一个人,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是有多大的毅力和生存欲望,能够克服生存路上的艰难险阻?同样是冬天,当我晚上躺在床上,看着孩子穿着单衣,舒展着身体迷迷糊糊又不情愿地慢慢闭上眼睛,进入安稳的梦乡。如果是在过去仅仅一百年,他会是什么样?会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会饿得哭吗?能这样在寒冬夜里舒展地安睡吗?能吃饱饭,能健康长大吗?
但历史就是这样。虽仅仅一百年,那过去的一切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是刻印在作者以及每一个过来人的记忆里的。如今,作者也已经离世七十多年了。世有大不同,但乡情依旧。对过去的回忆,对人世的体味,对寒冷的抗争,对未来的希冀,从未停止。
呼兰河传,也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故乡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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