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写过关于狗的散文,也曾经写过关于狗的小说。
写狗的散文是在三十年前,那时我家养了一条狗,是一条本地土狗跟德国黑背的杂交种。
这狗很凶且六亲不认,它咬过县里的干部,也吓退过很多不速之客。后来,他咬了我,这就决定了它的命运。这条狗因我而死,使我歉疚,因此我写的那几篇关于狗的散文,其实是狗的悼文。
后来,我在长篇小说里,大张旗鼓地写了一条智力超人的狗,之所以敢这样写,是因为法国的一条狗,给我夸张的信心。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上午,我与法国艾克斯·马赛大学的杜特莱教授,在艾克斯小城一条铺着石块的街上行走。在我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老态龙钟、步履艰难的狗。它的头低垂着,尾巴拖在地上,四肢软弱,似乎随时都会倒地而死。它蹒跚前进着,还不时回头看我一眼,并发出悲哀的低鸣。我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怜悯,但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帮助它。突然,前边传来一声召唤:吕蓓卡! 喊话者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她戴着插着羽毛的帽子,怀里抱着一束鲜花,雪白的头发从帽檐下散出来,与她鲜艳的红唇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听到喊声,我们眼前这条狗浑身一抖,就像一根被压制的弹簧突然弹开一样,恢复了健康的形态。
它回头调皮而狡黠地看了我们一眼——狗脸上似乎挂着恶作剧的微笑——便向它的主人飞奔而去。我感到被这条狗给戏耍了,原来狗也会装可怜,狗也会骗人啊。原来,狗的智商一点也不比人低啊!
我想,如果这样的狗掌握了人类的语言,它会制造多少谎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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