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忆

时光如水，往事随风，小时候的样子，还依稀的停留在记忆里边，时不时的在脑海里浮现。一闭眼，仿佛就回到了从前。——镇巴，这个我阔别了二十多年的故乡，我只记得记忆中的模样。

这个地方山高林密，巨石嶙峋。雨季时节暴雨如注，河水泛滥，当地的房屋，大多是靠山而建，我家就是这样。

在我记忆中，我家的房子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危”，危楼高百尺，危到房子周围一圈必须用木头栏杆栏起来的程度。

山上的溪水顺流而下，把能搭建的平台分为两边，我家的房子就借势修建在山腰一侧。背靠山梁，屋前端下方有百丈高台，中间有水流直下，房屋辉映在青山绿水之间，依山傍水，这就是我家了。

我家，是几间黄泥土坯搭建的大房子。房子的下方是一片竹林，竹林的外面就是高耸直挺挺的石壁。中间山上的山泉水和雨水从石壁上的苍蒲草上冲刷出去，落到山脚下。

我记得小时候捉迷藏，闭着眼睛一不小心从栏杆的空隙里踩空掉了下去，幸好抓住了斜坡上竹林里的竹子，才没有继续掉下去。不然从那么高的石壁上摔下去，一直掉到山脚，结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从木头栏杆向下看，山上的水流像瀑布一样的一泄而下。如果李白从此经过，就不会说庐山瀑布疑似银河落九天，这样的话了。

要上山必须横跨中间的水流，走过中间红杉木头拼在一起的桥。桥很短，只有4米左右。也只有过桥才能通往山上三爷爷家或者到更远的坎上去，我家的牲口圈就建在桥对面。

我记得我家牛圈里以前养过一头大黑牛，他的皮毛红的发黑，脾气很暴躁。总是把圈上的瓦片顶掉在圈里，我还经常放它。每次一出圈门口，它就乱蹦乱跳，我拉都拉不住绳子，它还经常踩我脚，于是放牛成了我的阴影。

山水之间，几间盖着宽敞黑色的瓦片的土房子，看上去虽然简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却格外的宽敞。

暗淡的光线，伙房上烘烤着密密麻麻的腊肉在滴着油脂，滴到火上就发出刺啦声～火堆的上方挂着小锅，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煮着晒干的豆角和土豆还有腊肉。

火堆旁边还煨着铁罐，铁罐里煮着雪白的米饭，里面的锅巴正在一点一点的朝着焦香酥脆酝酿开来。天气冷一点，全家围坐在火堆四边的长凳上烤火，我经常把长凳当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床上了。

有时候我也会切下一块瘦肉用竹签在火上烤，烤的好香，然后大快朵颐。或者把刚剥出来的蚕豆串起来放到灰里面烤，烤出来特别嫰，特别甜。爸妈有时候还会把鸡蛋包在打湿的报纸里面，放到热灰里，用不了多久，鸡蛋就熟了，我还经常烧土豆，烧地瓜，烧山药，那时候我是最容易被满足的。

虽然山高路远，但是邻里都是同宗同姓，逢年过节，就特别热闹。这家杀猪，那家办酒席，人情味，特别浓厚。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村里曾经来过好几个学生画家。山里人特别热情，家家请他们吃饭，我妈妈还让我端了好几个泡柿子给他们送去了。我看了一眼他们画板上的画作，画的是河对岸的风景。绿色的山，还有粉色的花，上面依稀错落的几处青瓦的房子。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原来我的故乡，在他们的画里面，在我的记忆里面原来都是这样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