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先生在为《走到人生边上》写自序的时候,已经九十六岁高龄。我敬佩先生一直到百余岁仍精神矍铄,笔耕不辍。现在我想写《走到人生中途》,如果按照我目前的年龄抵半算起,待到终老虽不及先生之长寿,却也超逾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境界,我亦知足的很了。
人到中年,上老下小,过去一直体会不深理解不透。最近一段时间,家里双方老人接连住院,我工作之余来回奔波,还要兼顾家庭照管孩子,一度焦头烂额疲惫不堪。但我知道自己绝不能松懈,无论如何我都必须保证新的一天满血复活,因为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不开足马力,整驾马车就难以正常运转。我也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一个好的身体对我来说多么的重要,不光为自己,更为至爱的亲人需要时能够给予他们安全稳妥的照顾。
年轻的时候我们以为生命完全是自己的,可以任意挥霍、轻贱,甚至扼杀,为了所谓的失意失恋失势。在今天以前,我若是听说某个高中生因为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而跳楼自杀或者某个小姑娘因为失去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而以死相殉,我都会唏嘘不已惋惜不尽,但以后我不会了!我有的,更多的是对其不负责任的批评与谴责,对自己生命的轻视,对亲人痛苦的漠视,对社会责任的无视,你一个草率的决定,留给父母亲人多大的沉痛,留给这个社会多么负面的影响!想过父母老迈的一天吗?你让他们何以依靠?你怎么忍心如此自私如此无情?
生命真的不只属于我们自己,人越活才会越明白。人民音乐家冼星海曾说:“每个人在他生活中都经历过不幸和痛苦。有些人在苦难中只想到自己,他就悲观、消极、发出绝望的哀号;有些人在苦难中还想到别人,想到集体,想到祖先和子孙,想到祖国和全人类,他就得到乐观和自信。”
人生在世,生老病死,谁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也许你无法决定你生存的方式,但你一定可以选择你生活的态度。过去我经常会羡慕别人,羡慕无忧无虑的孩童,羡慕青春无敌的学生,羡慕忙碌充实的白领,羡慕悠闲自得的老人,惟独忘了审视自己欣赏自己,从而变得不自信不自得不自乐,说到底还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
生活会教会你成长,等你被需要的多了,等你肩上的责任二字清晰地显现出来,你才会真正懂得生命存在的重要意义。前几天去公园散步,我看到一对非常特别的老夫妻。老先生看上去像是有比较严重的血栓后遗症,双腿几乎不能支撑走路,要由妻子用一根带子由腰部揽住绑在自己身上,两个人合成一个人一步一步向前移动。到了健身器旁,妻子耐心而吃力地解开带子将老先生固定在柱子上,再帮他慢慢地抬抬胳膊抬抬腿,反反复复,不厌其烦。老先生表情平静,任由妻子摆布,妻子同样很平静,嘴里不时轻声命令着左、右,对,好。他们配合得很默契,他们是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他们是两个生命,也更像是一个生命。
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热爱生命,好好地担起肩上的担子,勤勤恳恳地为人,踏踏实实地做事。人至中年,生命之花,才真正开始绽放。
2016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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