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学语文到底是方法(技巧)重要还是思维重要。也经常有朋友、家长询问学语文有什么好方法?每当这个时候,我似乎只能说,没什么特别好的(见效快的)方法,多读多写吧。
细细想来,到现在我几乎回忆不起来自己的语文老师教过的什么答题技巧、写作技巧之类的,浮现在脑海里的总是某一堂课、某一句话,比如我的语文老师激情澎湃朗诵自己的下水文的场景,比如我的语文老师穿着旗袍款款走进教室读《雨巷》,比如《雷雨》那堂课,某个同学说“初恋总是让人难忘的”,周朴园一下子就有了血肉,比如我的语文老师总是提到张爱玲,我有机会去了读书馆就赶紧找到张爱玲的书,想看看老师说的这个作家到底是怎样的……
作文课好像也是这样,语文老师也许讲过什么结构、文采之类的,但我已经完全没印象了。我记得的是每周我们都有阅读课,老师带我们去学校阅览室读名著,下课了,故事没读完,总是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回教室。我记得的是每周的随笔发下来,很多人又激动又期待,赶紧翻开本子看看老师给自己的留言,不是评价,因为从来没有什么主题突出、中心明确之类的话。我记得的是有同学范读自己的作文,哽咽难言,在座的不少同学也都悄悄抹泪……
所以,自己当了老师后,对各种答题模板、技巧大全总是无感,不知道该怎么给学生们讲,不讲,在各科都有“秘籍”的高考体制下,你就显得很不专业。讲吧,死板僵硬固化,总觉得更加限制了学生的思维。
就像最近教学《咬文嚼字》《说木叶》《谈中国诗》,这三篇都是非常经典的文艺评论、文化随笔,单元导读上是这样说的“除了把握文章的基本观点,最好能调动自己平时阅读作品的艺术体验,与文章中的相关评论做一番比较。不妨参照这些文章的写法,试着对自己熟悉的作品也做一点分析和论说,这对于提升我们的审美品位,增强文艺评论能力,当会大有裨益。”所以,教学中我着重引导学生通过品味自己熟悉的诗歌作品,来理解作者的观点,比如苏轼“独携天上小团月,来试人间第二泉。”一个非常普通的生活场景是怎样变得如此有诗意,如此雅致美好的?学生不太好理解,我引导他们回忆学过的《再别康桥》,徐志摩表达的对母校的那种怀念依恋,是人之共有的情感。很多学生毕业时也会写,但他们可能就是这样表达的:“又经过母校,好怀念曾经在这里的时光啊”,情感真实却太过直白,徐志摩说:“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在我的心头荡漾。”母校的一棵树都是他心底的“白月光”,难以忘怀、念念不忘。学生联系学过的诗歌、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就很容易理解了。苏轼由“小龙团”联想到“小团月”,圆月倒映在圆圆的茶杯中,颇有种“掬水月在手”的惊喜了,有学生能感受到诗人明月之下品茗的那份幽静惬意。因为月亮这个意象,学生又能想到“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等。
三篇文章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在于观点都是在“比较”中得出的,引导学生去联系所学就是在比较的过程,也是在联想的过程,三篇文章也都共同反映了中国诗歌语言富有暗示性的特点,意象的选用、联想的运用都会使得诗歌语言意蕴丰富,富有暗示性。学生在具体诗歌的品位中去感受这一点,得到审美的一种享受,进而促进审美思维的提升。
是不是比让他们按照高考论述类文本答题时,迅速去划出重点语句,理解文章的结构,或者仅仅按照议论文,让学生模仿写作(事实上,我觉得如果没有审美经验的积累,我们也根本模仿不来大师们的文化随笔),更有趣一些,语文课堂更有意味一些?
之前,一直有一种观点,说读书多的孩子不一定语文成绩就好,而语文成绩好的孩子读书不一定多。说的可能就是不读书但掌握了许多答题技巧、模板的孩子也能很好地应付现在的语文考试,但我总觉得语文带给人们的应该是更长远的东西,所以我更喜欢那些读了很多书、对事物有自己认知的孩子,即使他的考试成绩没到“理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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