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事史405——《细雪》与我的细姑娘

作者: 开心的老罗 | 来源:发表于2021-06-14 21:21 被阅读0次

      五点多的时候,是下过了一场雨……到七点我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在墨绿色的窗帘上画上了一格子一格子的明亮。在窗户底下,大概是还留着雨痕,所以一透上光,竟是有了几分霜花的样子——我是还从未见过霜花,只觉得大致应该是这么一个样子。

      今天是端午节。想着最近的种种不愉快,又是假期最后一天,大抵真的不是一个什么特别妥当的时机,但是我还是把《细雪》读完了。这本书,断断续续的,我已经读了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样子了。

      《细雪》,这个书名,在我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写的应该会是一个北国的故事,就像缓缓的雪花飘落,细得如同荒凉山脉上落下的点点星光。关于对这个书名的想法,大概是在我读到“幸子在换腰带,腰带总是格叽格叽”地叫的那一幕,幸子叫了“细姑娘”,我才恍吾——哦,这《细雪》,不正正就是这“雪姑娘”和“细姑娘”吗?在我们老家那里,好多人家为了起名或称呼方便一些,也会给自己的小孩起名“阿聂(最小那个)”或者“阿细”。所以,有时候,在听到谁人提到了这些名字,就难免总再问上一句,“是谁家的阿聂(阿细)?”。大致它们,也是这么一个情况吧。

      鉴于对标题突如其来的领悟,我就默默地认定了,在这本书里,主角肯定是“我的细姑娘”,我的那个思想前卫,好强独立,活泼灵巧的细姑娘。

      我想,大概也是我的性格使然,又或者是我看过的书太少而无法在一本书的每个页码上都保持专注,所以在雪子和那个“可能”有遗传病的相亲对象相亲过后,拒绝后,我就感觉谷崎在开始“划水”,开始写一些口水文了,写一些无关紧要的情节了。

      那样的感觉,或者说我那样出神的状态,大概持续到了洪水的那一章节。洪水发生过后,人对人的担忧,人和人的关怀——如果可以,请允许我用上“琐碎”这个显得十分冰冷的词。这些琐碎,真是让人体会得淋漓尽致——亲子之间,姐妹之间,主佣之间,邻居之间。对了,如果可以,兴许还有恋人之间。它一方面让我体会到了各种温情,人与人之间的那种真挚;另一方面,他又像是在跟我说,说我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这大环境下早已根深蒂固的人际关系。这些人与人的交际关系,在谷崎笔下,在后续的篇章里,就化成了一次次的送别,一次次的游玩,一次次的宴邀,一次次的信件,还有一次次随礼品附寄的礼品。而另外一点,让我大为吃惊的是,这样一个篇幅、主线主题又是以相亲贯穿的的长作,通篇读下,竟然没有一丁点过分“亲密”的描写,就是连“亲密式”的接吻和牵手都没有。自然,如果不去回想,倒也不太会留意到这样一个点。也是可见,一本成功的小说,即便是以婚爱为主线题材的小说,也并非一定要写性爱相关的场景或情节。大致,性爱描写就只是与作家自身有关,与作家所处时代的环境有关。况且,在很早以前,我就有读过作者的《疯癫老人日记》,写得很收,非常收,完全没有过分的描写,甚至连能引起正当年壮的正常男人生理反应的部位细节描写也没有——是的,简直就是完全跟想象中不一样嘛。

      好了,还是说回来。洪水过后,我想直接来说说板仓的病死了。我对文中的家庭纠纷,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或者说,也不想对它有过多的留意。对在病恶化后的板仓的怯弱的描写,可以看出,谷崎也是真的狠下心来了。像板仓那样一个在大洪水里奋不顾身救人的壮实男人,竟然会在病床上卷缩着,并且全然没有理智一般地大喊痛疼。不过,直至作者真的把他写死之前,我都还不认为作者真的会把这个人写死。我只是认为作者在对一个人物进行描写的时候,可能会有过于想要把“人无完人”这个点体会出来的一点执着。在他写春倌的时候便是如此,他先是在洪水时候给我们摆出了一个勇敢的女性形象,后面又干脆用“不洗澡、懒惰、嘴巴不严实”来给她刻画上一些缺憾,但是呢,最最后面,他又要借一个老木匠(大概是木匠,不记得啦)的嘴巴来说——“春倌,嫁给我做老婆吧,~~~”,真是的,这个老头坏得很呢。春倌是我的。而另一方面,在我看来,板仓确实比启哥儿要更适合我的细姑娘。无他,单单论他的莱卡照相机我就很喜欢了。好了,不调皮了,继续回来写。

      米仓死后,照例,家庭衰亡,纠纷,战争,赏樱、看戏、流产、台风,我统统不想写。而且,对于雪子的相亲,我也是没有多大兴趣。不过,我倒是想要说说那个自话是被女绑匪劫持去相亲,因前妻(谷崎还强调了他们是自由恋爱)亡故而“被迫”续弦的桥寺。在我看来,这个桥寺,在和雪子相亲的这些人中是最好的。因为我也很喜欢他。“是吧,白白胖胖、圆圆润润的叔叔谁不爱啊!”但是,谷崎并没有安排他们在一起——一方面,我对谷崎借贞之助来说的“这样的雪子配不上桥寺”深信不疑;另一方面,会不会也是谷崎的价值观使然,他会不会认为“结过一次婚的桥寺”和“还是姑娘家的雪子”在一定程度上并不般配呢?所以最后给她安排了一个完全没有结过婚的男人,就依照“只是比姐夫小几岁”来看,那个时代的日本,或者说谷崎大概是认为男人的年龄和是否婚配要比男人的童贞(因为中间也有提到启哥儿保证自己的童贞还在,但我想,大概这也只是作者为了迎合我的细姑娘而做出的对“男女平等”思想的附和?)重要多了。不过,我也不是说御牧有多么不堪,对于一个作家而言,他对于有才华的建筑师的态度,肯定也会是“惺惺相惜”的那种吧——但凡是任意一个非作家职业的有才华的人。况且,谷崎想要表达的,肯定也是什么“最好的并不是最适合的”或者“事情也总不会又圆圆满满”之类的观点。因为最后的御牧,过程真的是快得离谱,像是中间不知删掉了多少情节。算是,可能是我太年轻了,我真是倦了。

      好了,说回我的细姑娘。米仓死后,我的细姑娘就继续和她的那个早前私奔对象启哥儿来往了,直至生了一场大病。谷崎真的真的很喜欢写生病。大到板仓的病死,小到雪子脸上的褐色斑,他真的巴不得让每个人都得一种病。不过,直到这里,我才知道,原来,谷崎根本就不喜欢我的细姑娘;或者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品篇幅问题导致他后续创作中心境出现了变化,又或者他一开始就不相信独立的女人会很优秀。不过可以肯定,他有保持住作为作家的情绪冷静。但是很气,他竟然连“性病””花柳”那样的词都用到了我的细姑娘身上,真是不可饶恕。而另一方面,大致是他也是没能真下去手,又或者是作家对“留白”的先天敏锐、利弊衡量,所以他并没有切确地说出我的细姑娘已经和板仓、和启哥儿有过肉体关系,只是借着人物幸子做了猜测。这里,我想,谷崎会不会也是陷入到了一种相当纠结的状态——她一方面对于自由恋爱的肉体关系采取了默认态度,一方面又有所顾虑,我不知道这种顾虑是否有时代对与性爱关系的压抑和避讳成分,但是如果说谷崎在这里真的确确切切写出了细姑娘已经和恋人发生了肉体关系,那么,那么,那么确实,后面细姑娘的“未婚先孕”对我的打击就不会那样大了……

      我真的哭了——

      “未婚先孕”,我的细姑娘。这,气得我都想骂人了——“谷崎去死吧,垃圾谷崎。”是的,我真的有被折磨到,即便是后半部分的内容已经渐渐地把我的细姑娘写坏了一半——从生病以后,还默认了她并非是一个经济独立,而是一个靠欺骗男人钱财来过上奢靡生活的浪荡女性。当然,关于这点,这个老头也是没有明说,甚至连启哥儿来向贞之助“要债”的时候,贞之助给了他两千块钱,这个老头也要试图把它们一半归到“掩盖家丑的封口费”上去。再说回到我自己,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恋爱过,或者直接说,因为我的童贞还在的原因,又或者,应该说更多的是封建传统在我身下实在存在着太多束缚的原因,所以我一度认为谷崎真的罪大恶极,竟然把我的细姑娘伤害成这样。我一直都觉得,未婚先孕对一个女孩来说,伤害真的太大了——我还记得,有一次在家里“拜神”的时候,听到一个女人(她大概已经是几个小孩的母亲了)说,但真的是一个女人——“现在这个社会,你要是没有怀有孩子,鬼才要和你结婚,鬼才要你。”她那副像是猫头鹰一样的尖嘴尖鼻的脸面,就好像在说她自己不是人一样。不过,也不太值得引起什么愤怒,世上的人本就是千奇百怪。所以,如果我要是有女朋友,我肯定要在这方面做好措施,绝对不要让她们在我这里受到这种煎熬,这种伤害。嗯,……女朋友……,我为什么连写个读后感都要自取其辱……

      说回我的细姑娘,谷崎并没有把她写死,而是选择了让她的孩子去死——但是写得也很美丽,大概也算是对“呕吐粪便”而做出的补偿吧。况且,她在写细姑娘生产过程的时候,也展示了他最大的温柔,给了我这个从小就欠缺父母之爱,没有享受过繁盛世家的细姑娘许许多多从未有过的、也是极具返差感的家人的关爱。也是,大概就像谷崎说的那样,像我细姑娘这样一个出身名家的小姐,如果不主动“引诱”,大概根本就不可能有自己去选择婚配对象的权利吧。而且,还有一点,也可以说是作者的温柔,不过也可以说是漏洞——谷崎在细姑娘隐居待产,就连同阿春也同时消失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对悦子小姐的行为做出任何描写,那可是一个在细姑娘被赶出家门时,雪子在相亲时都会十分好奇的悦子啊。

      最后,最后的结局,虽说我的细姑娘没有雪子,也大概不会有雪子那样的婚礼,更加不会有雪子小姐那样婚后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她最后还是和自己选择的、自由恋爱的对象生活在了一起——“在公寓过上了夫妇生活”,可能男家还打算“自己开上一家酒吧”。而且,是嘛,还是一个“三好”。

      小说末尾,谷崎对雪子婚前的描写,既是又借着过来人幸子的口吻表示出来——结婚,有什么好高兴的呢。确实,我不太清楚男人们。但是,我有四个姐姐,她们也都已经出嫁了,所以我其实知道,结婚对于女方家庭成员,或者直接点,对我而言,“确实是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当然了,我是男生,虽然我没结过婚,不好断言,不过,大概,结婚就真的只是一件旁人他人听到后会相当高兴的事情,仅此而已了。而故事大体下来,我也知道了,谷崎最爱的其实是“幸子”,本文最最幸福的,也是“幸子”。而我,我也并不是最喜欢妙子,我最喜欢的,是贞之助。

      好了,小说最后——“那天雪子拉肚子始终没有好,坐上火车还在拉。”这是谷崎先生的结尾,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跟自己的“晚樱,雨脚,养花天”做出什么反差才这样写。但是,我是觉得大可不必,如果是我,我想必会这样写——“那天,雪子拉肚子始终没有好,坐上火车后,也还是没有好。”多了几个字,想来还是一笔不菲的稿费呢,失策了吧,谷崎老头。

      另外,我最好想说的,谷崎对女人的描写,各个年龄段、各种装扮、各种体态的描写,都还算还不错。但是一涉及到男色……嗯,恕我直言

      ——“咦~~~是个直男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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