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孩子紧接着说道，“站得高，看得远，就能选择更适合自己的路。”
“嗯……看到了适合的路径，再经过行动的验证……”
“那错了怎么办？”孩子灵动的眼睛盯着爸爸。
“凉拌啊！”世洋笑着欠了欠身子说道“一个人的成长，就是不断试错的过程呀。”
世洋看着孩子的眼睛，微侧着头：“人越小的时候，试错成本越低，小时候不敢尝试，长大了更不敢尝试，或者那个时候一尝试，错了影响就更大。”
“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个自己的经历啊？”孩子左手撑在下巴上，好奇地看着世洋。
“当然能啊……”王世洋一边说着，一边在记忆中搜索。“嗯……前些年，咱们还在北京的时候，我报名去学习教练。”
“当时一、二模块连着上，加中间休息一天，一共九天。老师是当时教练学院的副院长，从加拿大过来，有很丰富的跨国企业高管经验，是非常棒的一位教练。当时那一期班上大概有四十位同学。”
“在一模块的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里，我听得是如痴如醉——概念讲得真清楚，深入浅出，互动环节组织得很有效，全场都参与进来，故事讲得出神入化，听众身临其境……”
“但就在第一个小时结束的时候，我突然有一个发现，这个发现让我惊出了一背冷汗。”王世洋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孩子，孩子眨巴了一下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我发现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一直是带着一顶‘资深培训师’的帽子，是在观察这个课程，而投资这门课程，目的是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专业教练的——如果继续以这样的状态，就算是十六天的课程都学完了，最多我自己的课程设计会更好一些，讲课的状态也会有所提高，但肯定成为不了专业教练！”
“然后呢，你做了些什么？”
“我做了两个行为上的改变——一旦意识到了，行为就跟着改变了。第一个是很认真地记笔记，尽管老师说教练学习重在体验，不要一丝不苟地记笔记，但当时的我用这种方式来保持自己处在一个开放的状态，防止下意识地跳回到培训师的视角；”
“第二个改变，就是争取上台做示范，因为每讲一个教练工具，就会邀请学员上台示范，我发现示范是很好的去亲身体验教练的机会，所以每次一说做示范，我就高高举手，全力争取，并且保持真实的状态投入进去体验。”
“后来看回来，基本上每个模块都至少参与了两次示范，收获太大了。”
王世洋看了孩子一眼，眼神里在问：“想不想听示范的过程？”瞬间就收到孩子肯定的回复。
“有一个教练工具叫‘状态线’，当时我争取到了上台示范的机会。上台以后，同老师并排坐着，翻译坐在我们后面。因为当时我已经意识到，亲和力是教练的一项非常重要的能力，而自己在这方面真的是急需提高。所以教练在同我沟通的时候，我很清楚地表示说，希望做一个关于提升自己亲和力的状态线。”
“于是，在同教练的对话中，很快就确定自己目前的亲和力是在5分，满分是10分，希望通过这个教练过程，提升到9分。”
“教练邀请我走到台子中央，确定了状态线1分、5分和10分的位置，用贴纸在地上标示出来。然后我就站到了现状5分的位置，面向10分的方向。”
“当教练轻声地问我‘现在有什么感受’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想往后退几步试试，便说了出来，于是听到教练很愉快和肯定的回应。于是我快速往后倒退了几步，到了3分的位置；当教练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厚厚的玻璃罩子里。教练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说：这样感觉很安全……但是外面的东西进不来，我的东西也传递不出去。”
“当我听到教练复述了我所讲的内容后，感觉自己想向前走，便告诉了教练，得到教练的回应后，就噔噔噔向前走了好几步。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教练告诉我站在了7分的位置。教练的话音刚落，我发现自己回到了小学四年级暑假的那个傍晚，在原来老房子的楼梯上，把自己左边膝盖第三次结的痂磕得整个掀开来，我蹲在楼梯中间，夕阳照在露出里面白白的新肉上面，渗出点点鲜红的血点。”
我听到孩子轻轻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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