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量永远是风,是你的风。”这是26岁的沈从文笔端流出的宛畅之诗,当年在《新月》杂志首次刊发。
回首那段日子,他主要靠写作来维持生计,即便发表的数量很可观,花起钱来却总是糊涂,致使自己穷愁不已,无比颓丧。加之,母亲看病急需用钱,九妹的学费还在拖欠……其压力日甚一日。
沈从文曾在日记里写道——“我咀嚼自己胡涂的用钱,便想起母亲说的应当有个妻来管理的事了。”
想起诗人木心曾将爱情分为三种境界,“少年出乎好奇,青年在与审美,中年归向求知。老之将至,义无反顾。”
年少的沈从文出于好奇,向往爱情也符合心性。他执笔的作品也从未回避这个问题,“血液里铁质成分太多,精神里幻想成分太多……”可现实里他却少言寡语、卑不足道,时常苦闷纠结,认为“世界上是没有女人要我爱她的”。
至于诗里的那个“她”——是否确有其人,我们不得而知。想必,寻觅的幻想成分远多于实际的冒险经历。直至两年后,为之动心的“她”方才出现。“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爱情是有时间性的,太早或太迟认识,结果都会谬以千里。或许,沈从文也深谙此理,才酝酿出笃定的誓言——“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
年轻时,我们总以为会遇到数不胜数的人,后来才觉知,人生际遇里的机缘不过那么几次。就像困厄之时的沈从文,有幸因《新月》与胡适相识,才顺利前往吴淞中国公学任教,生活也稍稍稳定。
正巧,在中国公学遇到了成绩优异的张兆和,仿佛拨动了心灵深处那根弦,坠入爱河,并愿赌上一生。
1930年春新学期开学,张兆和竟收到了沈先生的表白信,但她表现出的却是如终如一的“顽固”。
别人对我无意中念到你的名字,
我心就抖战,/身就沁汗!
并不当着别人,
只在那有星子的夜里,
我才敢低低的喊叫你底名字。
——沈从文
最终,这场爱的冒险应了那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三年之后,这位木讷平和的“乡下人”终于等到了那杯久违的甜酒。
1933年,二人的婚礼在北平中央公园举行,由胡适主婚,周作人特意为新人写了副喜联:“倾取真奇境,会同爱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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