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直在故作淡然不攀比,但是越来越觉得,活着日子,像阴沟里的老鼠 。”
“工作以来的每一天,都很累。”
“我累了,回头一看,真是一场梦,一场空,我没必要坚持了。”
林君的话,夜夜在我耳边响起,让我失眠反侧。
失眠的烦躁和无奈,让我从半个月前,把楼顶当成了深夜的避风港,特别是在烟雾弥漫中,手肘撑着坑坑洼洼的水泥,也不觉着疼,还有什么,比生活狠狠地扇你更疼呢。
烟,在两指间暂停,与我一同俯瞰着这个城市。
抬头是早就看不见的星子,城市那么大,为何却容不得,风花雪月与明月清风呢?我不尽苦笑了一下,眼框里有些湿的东西在泛起。
城市万家灯火,落下我,孤寂荒凉,一人前行。
从高处看过去,蓝灰色的天,在触碰到的天际处,是朦胧的灰白光,再过来就是一片片房屋建筑,在这些方盒子里,有人,有灯火,灯火亮起的地方,定是有人在奔波,灯灭,也必定是有人结束一天的劳累。
“打算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再回到眼下这所大城市,打拼奋斗,再说吧。”真是另说的事了,林君上周去了医院,诊断出中度抑郁。拿着一纸报告,放在床头,在我身旁俯下说。
我无奈,我能如何?我是心理医生,即便没有那一纸诊断书,我也早就心知。
他是厌倦了,厌倦了日夜无休的数据,那栋摩天大楼里,只有行走的数据,从来没有人,没有情感。
“看,那栋,仍在亮着的光,我毕业前,是我心中的神,它从未黑暗过,说明,那里都是奋进的热情,都是蓬勃的青春。”
我和林君租的地方,是他一眼看上的,他说看着那栋楼,怎么看都不厌,给我的所有的情绪里,都是那栋楼给他的。
“我要成为最牛的数据搭建师......,只有那栋楼可以点燃我的热情,你看吧,总有一天,那栋灯火通明的楼里,会有我的一席之地,我要为它而燃烧......。”
我抬起头,再次好好看看,这栋称为“数据之神”的摩天大楼,在万家灯火下,高耸入云,竖直的线条,一排排亮着的灯,我数不尽,就如同我每日接待的抑郁患者一样,多半来自那栋楼.....
林君明早就走,我给他服下了适量安眠药。
愿他离开之前,能留有一个城市的好梦,愿他梦里的“数据之神”彻夜燃起的灯,照亮他回乡的路。
万家灯火仍点着,一刹繁华已落下,离我最近的一盏灯,彻夜未眠,我眼里的热泪仍在酝酿着。我也愿为林君点起一盏灯,无论他的选择如何。
我亦尊重林君的选择,也亦坚守留下,我选了一条最坎坷不平的路,我看得到光,触碰到热,只愿我这颗偏执的心,把城市可怕的心理问题,一一缝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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