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昨天,接着说李大姐家的故事。
李大姐的大女儿叫洪丽,现在五十多了,第一次结婚嫁得人家,是辽中那边做铝合金生意的。
当初搞对象时,媒人介绍男方是家中独子,那人家日子过得不错。媒人的嘴,弄不好也是骗人的鬼,李大姐不放心,找了个借口,领着女儿去了辽中,进行一番实地考察。
眼睛看到的,都是殷实人家的标配,再与那小伙子接触,不仅人长得不赖,嘴还像抹了蜜。李大姐看着印象不错,回来后问了洪丽的感觉,洪丽也没有说出毛病,这事很快就成了。
都说找对象要找个知根知底的,宁看高郎,不看高房,这老理儿能够流行不衰,必然是被事实验证过的。李大姐忘了这个老理儿,看到了皮毛没看瓤,选了个驴粪蛋子,表面光。
洪丽长得白净清秀,在家里身上有两个哥哥,没干过重活,显得文文静静的。而她的老公从小被宠到大,书读不好,活也干不明白,结婚时,还是个乖张没正形、四六不着的半吊子,躺在老子身上享清福,家中的门户全是洪丽的公公一个人撑着。
洪丽的婆婆是个挑剔的妇人,说话声音很细。起初洪丽听到这个细细的声音就有些不习惯,到后来那妇人总给洪丽摆脸子,当她抬高声音说话时,嗓门就变得特别刺人,洪丽后来一听她说话就觉得是泡沫在摩擦玻璃,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洪丽的丈夫始终是他妈的宝贝,锅碗瓢盆一碰出动静,他就站在妈妈一边,对洪丽假以颜色,洪丽不服,他就武力征服,洪丽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夏天出去都穿长袖衣服。
他们的儿子长到七岁时,这种吵闹和一边倒的生活也难能维系了。洪丽的公公突发急病死了,洪丽的老公离了老爸什么都不会,他们家的天也就算塌了。
吃老本的日子过不长久,洪丽想出去找点活干,但他婆婆死活不同意,怕她与别人接触跟人跑了。洪丽被限制了自由般,每天周旋于婆婆和老公之间。
洪丽记得那是一个很热的下午,他老公领回家一个女人,女人长得不赖就是胖,穿着低腰裤,露出一点屁股沟子。她坐在洪丽的床边上,脸上一副洋洋自得,牛仔裤腰把她的屁股勒成两截,看上去像上下长了两个屁股。
老公喊来洪丽的婆婆,告诉他妈这是他新认识的女朋友,他妈不卑不亢的,没说什么,喊着洪丽和她出去做饭。
洪丽一看这是要换人的架势,走路都轻声轻脚的她开始虎虎生威。她镇静地向这娘俩说,我要走,离开这里。她婆婆说你想什么呢,他那个半吊子没正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也不能总这样,再大大还能不收心、和你好好过日子?
洪丽早已看清了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和将来,她不再和婆婆理论,收拾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李大姐和老王头见女儿回来,瘦削的身上还带着依稀可辨的伤痕,方知女儿这几年是在火炕里打滚,以前告诉给他们的种种幸福,全是怕他们担心装出来的。老两口顿时悔恨不已,支持女儿离开那个家。
洪丽和那个男人办了离婚手续,儿子跟了她。重新回到她出发的地方,不长时间,又在本村找了一个媳妇早亡的男人,两个人开始在一起搭伙过日子。到我认识李大姐时,洪丽那个儿子已经工作了,在汽修厂当学徒。她后找的这个人有个女儿也已经结婚。洪丽仿佛才找到岁月静好的感觉,日子过得稳稳当当。
李大姐最喜欢这个大女儿,乖巧温顺,从来没和她说过重话。我说她现在好了你可以放心了,这时李大姐的脸又笼上一片愁云:她得了宫颈癌,也不知这病要不要命。一种愧悔的感觉,全都从她不再洪亮的声音中感受得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每当触碰到开关,这痛就会毫不掩饰地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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