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底为什么写作?
有一个笑话说,上帝其实有两个苹果。一个让亚当夏娃吃了,一个本来是要扔给牛顿吃的。但准头不够,直接砸到了牛顿的头上。于是,人类有了万有引力定律,却没了智慧。
万有引力定律的论述极其精致,但它有一个本质的缺陷。就是这个力到底是怎样在两个物体之间传播的?
牛顿自己虽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以当时的物理架构,他根本没办法搞清楚,于是在1704年发表的《光学》,他这样解释:
没有任何普通的力量能把上帝在他第一次创世时他自己造出来的东西分开。
这个问题不仅困扰着牛顿,在随后两百多年的时间里也无人能够阐述直到1916年,因为那年爱因斯坦提出广义相对论。
广义相对论的具体定义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把引力当成是空间的弯曲,大质量物体能够改变它周围空间的弯曲程度,其他物体则根据感受到的弯曲空间进行运动,而引力就在这个弯曲的空间进行着传递。
由于引力是个可传递的东西,所以广义相对论也就预言了“引力波”的存在,自到2016年物理学家真得观测到了十三亿光年以外的引力波。
光年既可以做距离单位,也可以作时间单位,十三亿光年是什么概念?
也就是说十三亿年有两个黑洞发生了碰撞。这次碰撞带来的引力波逐渐向全宇宙传播。而就在发生碰撞的时候,地球还只有一些最原始的单细胞生物。
而就在引力波传递的过程中,地球上演化出了生命、恐龙、智人,智人站了起来,有了文化、随后风云变幻,爱因斯坦出生写下了广义相对论的引力场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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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直到2016年,也就是碰撞发生十三亿年以后,这些智人的后代也就是我们,截获了这个引力波。
听着真酷,但不知大家注意没,就在引力场方程中有个红色的Λ(Lamda)。
最初,方程是没有这个Λ的,但当爱因斯坦用这个没有 Λ 的场方程对宇宙求解时,却发现得出的结果显示宇宙会不断膨胀。
而按爱因斯坦的知识架构,宇宙应该是静态的,于是他就加入了Λ。
至于凭什么加,说老实话,就连爱因斯坦也不知道,它仅仅是为了使宇宙能静止不变才被设定上去的一个宇宙“常数”。
加了就加了吧,只要它能解决实际问题就行,但不巧到了1929年,美国天文学家哈勃在对银河系以外那些广阔空间中的星系发出的光作光谱分析时,却发现有一个往红端的移动,而这就是所谓“红移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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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理解“红移现象”呢?比如有辆火车不断鸣着笛,如果笛声很尖锐,那就说明火车是向你开来的;笛声如果很低沉,那么火车就是离你不断远去的。
而“红移现象”不但是低沉的笛声,而且哈勃还发现星系离我们远去的速度,恰与它们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成正比,也就是说——宇宙正在膨胀。
这就好像我们与其他星系都在一个气球的表面,气球不断膨胀,而气球任何两点必然会越来越远直到互相再也看不见。而经物理学家计算,再过一万亿年,除了银河系以外,我们的天空中将会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星星。
但爱因斯坦并不关系未来的人们是否能看到星星,他只关心他的方程是否正确。好吧,既然哈勃已经证明了宇宙是膨胀的,那么就把那个该死的Λ 去掉好了,这不方程式一下子就简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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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就在爱因斯坦死后的43年的时候,物理学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是1998年,有两组物理学家分别对“Ia型超新星”进行了观测。
所谓“Ia型超新星”是一种双星系统,其中一颗是不断吸收质量的白矮星。而等这颗白矮星增长到我们太阳质量的1.44倍时,它就会突然爆发变成超新星。
这种超新星引爆的质量与亮度永远一样,它是宇宙给我们人类的礼物,因为只要物理学家测出Ia 型超新星到达地球的亮度,就能精确知道它们距离地球有多远。
与此同时,根据光谱分析的红移情况,物理学家还可以用历史数据计算超新星应有的距离,然后再对比一下两个距离的差距,就知道宇宙膨胀速度的变化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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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把演变的结果拿两种方法一算计算。计算的结果令物理学家惊掉了下巴,因为超新星的实际距离竟然比应有距离长了15%。这就意味着宇宙不但膨胀而且还是加速膨胀!
于是物理学家们就只好再把宇宙常数放回到爱因斯坦场方程中去,只不过这回Λ的数值必须能反映出宇宙的加速膨胀,而且这个加速度会越来越快,直至超过光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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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是,由于宇宙是靠光及微波来传递信息的,所以当宇宙的膨胀速度大于光速时,那么所有带着信息的光与微波就将永远无法到达地球。
而由于缺乏关键信息,当一万亿年后人类压根就不会知道我们现在这个宇宙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有些善良的人便会问:哦,这样啊,那我们能采取什么措施来保留这些信息呢?
没错,当然可以保留,但我们现在知道的难道就是这个宇宙的一切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要知道,宇宙根本没有义务让人类理解它所有的奥秘。
而这一切都是不可逆的,终有一天,这个宇宙必然会消亡。而正因如此,所以刘慈欣《三体.三》的名字就叫"死神永生"。
即然我们已经知道宇宙的终点注定是死亡,那么我们就不必为未来操心,活好自己的生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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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知道了这一点,我们也就能清楚一千多年前,曹丕在文论中说出“(文气)虽是父亲和兄长,也不能传授给儿子和弟弟。”(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时的智慧有多高了。
因此,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么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故事,一群人有一群的情感,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思维,那么写作时把把这些故事、情感与思维写出来就好了。
但这似乎还少了点什么,因为如果只写自己似乎连写都不用写,或者直接写日记好了。意义是有的,我们知道每个人都是渺小的,所拥有的时间与空间也不多。
1990年,旅行者1号探测器即将飞出太阳系的时候,在距离地球60亿公里的地方,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命令它回头再看一眼,拍摄了60张照片。照片上的光带是相机镜头反射的太阳光,其中的这一张上正好包括了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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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图中那个亮点。著名的科学作家卡尔·萨根(Carl Edward Sagan),在看了这张照片非常感慨,在其1994年出版的科普小说《暗淡蓝点》中这样写道:
我们成功地(从外太空)拍到这张照片,细心再看,你会看见一个小点。就是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就是我们。在这个小点上,每个你爱的人、每个你认识的人、每个你曾经听过的人,以及每个曾经存在的人,都在那里过完一生。
这里集合了一切的欢喜与苦难,数千个自信的宗教、意识形态以及经济学说,每个猎人和搜寻者、每个英雄和懦夫、每个文明的创造者与毁灭者、每个国王与农夫、每对相恋中的年轻爱侣、每个充满希望的孩子、每对父母、发明家和探险家,每个教授道德的老师、每个贪污政客、每个超级巨星、每个至高无上的领袖、每个人类历史上的圣人与罪人,都住在这里 —— 一粒悬浮在阳光下的微尘。
地球是这个浩瀚宇宙剧院里的一个小小舞台。想想从那些将领和帝王们挥洒出的血河,他们的光荣与胜利只为了让他们成为了这一点上一小部分的短暂主宰。想想栖身在这点上一个角落的人正受着万般苦楚,而在几乎不能区分的同一点上的另外一个角落里亦同时栖身了另一批人。他们有多常发生误解?他们有多渴望杀了对方?他们的敌意有多强烈?
我们的装模作样,我们的自以为是,我们的错觉以为自己在宇宙里的位置有多优越,都被这暗淡的光点所挑战。我们的星球只是在这被漆黑包裹的宇宙里一粒孤单的微粒而已。我们是如此的不起眼——在这浩瀚之中,我们不会从任何地方得到提示去拯救我们自身。
一直有人说天文学是令人谦卑,同时也是一种塑造性格的学问。对我来说,希望没有比这张从远处拍摄我们微小世界的照片更好的示范,去展示人类自大的愚蠢。对我来说,这强调了我们应该更加亲切和富同情心地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同时更加保护、珍惜与赞美这暗淡蓝点,这个我们目前所知唯一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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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写作到底是为什么?
为金钱?权力?亦或美色?
或许别的方式真得比写作更加容易得到它们。
我们之所以热爱写作,其实就源于宛如这蓝色星球在宇宙中的那份孤独。
而为了驱赶这份孤独,画家拿起了笔、歌者展开了歌喉,舞者跳了律动的舞步,而我们写作的人拿起了自己的笔。
所以,为地球、为生命、为亲朋、为自己去记录下自己的这份孤独并克服它,勇敢得活下去才是我们写作的真正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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