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纠结中午吃什么的时候,会先后打开饿了么和美团外卖,似乎没有人记得百度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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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来源:比达咨询(BigData-Research)数据中心)
根据比达咨询最新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在2017年第一季度,外卖市场按交易额计算,饿了么占比36.5%,美团外卖占比33.0%,百度外卖占比17.3%。这一数字在2016年同期为:饿了么30.4%,美团外卖28.3%,百度外卖18.3%。
该报告还显示,就活跃用户而言,饿了么的活跃用户在整体互联网用户中覆盖率达到7.26%,美团外卖为5.61%,百度外卖仅为2.58%。
百度外卖是百度近几年来少有的明星项目,它有着指日可待的成功,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急速下跌。百度外卖为何掉了队?
以下内容节选自《两次断崖式下跌,百度外卖究竟经历了什么?》
by 吴倩男
巩振兵的两个错误战略判断
2015年年底到2016年年初,外卖行业接连出现巨额融资。2015年8月,饿了么宣布完成F轮系列融资总计6.3亿美元,三个月后又和阿里巴巴集团签署投资框架性协议,阿里巴巴集团投资饿了么12.5亿美元。2016年1月,合并后的美团-⼤众点评宣布完成超33亿美元的融资,背后出现腾讯的身影,估值一举超过150亿美元。
拿到钱后的两家发动了冬日战役,一方面他们密集地招募地推人员,抢夺独家店铺,甚至不惜发生械斗;另一方面在用户端发起新一轮的补贴。两家期望依靠资本的加持快速取胜,饿了么CEO张旭豪甚至喊出“一个月定战局”。
百度外卖没有紧跟这场战役,它的市场份额依靠惯性仍呈现上升态势,于是巩振兵放松警惕,把很大一部分人力、财力放在搭建外卖生态链上。
2015年10月,百度外卖投资成立了甄选食品公司来做中央厨房,注册了包括巩大夜宵、17 饭、有家下午茶、顶味源等在内的多个餐饮商标。前百度外卖高管张敏(化名)看着标有 “巩大”字样的饭盒摆在面前时,颇为惊愕与哭笑不得,“这是内部对巩振兵的一种称呼,却被做成了外卖品牌。”他认为这完全是瞎搞,也不排除是员工在投其所好。
除了中央厨房外,百度外卖又陆续上马了生鲜、食材供给、商超、众包、电商平台质选生活等项目。“当时开了n多条线,能想到的都要做。”
当竞争对手调集兵力集中猛攻时,百度外卖却把精力分散出去。回想当时的情形,张敏认为巩振兵在战略上的迷茫是之后百度外卖败退的主因,“我觉得他没有想清楚要做什么。”
业务线扩张之外,接下来巩振兵还做了另一个决定:春节给骑手放假,帮助他们买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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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时期是外卖行业的巨大低谷,用户返乡,餐厅停业,外卖需求骤减。到底要不要在春节留住骑手成了一个问题,毕竟如果要在春节期间保持原来的运力,就必须给骑手节假日期间的高额工资补贴,这是一笔不太划算的买卖。
美团外卖采用了相反的做法,他们保留了一部分骑手在平台上继续配送,并且在节后加速和加大了对骑手的招聘:只要骑手在这个期间入职,就会有一些奖金,如果能够介绍认识的人 一起过来,还会再给一笔奖金。这使得美团在正月十五前恢复运力,而过完年回来的百度外卖在很长时间都招不到骑手。
2016年3月,巩振兵开始为他的这两次战略失误付出代价。春节后,此前高歌猛进的百度外卖第一次出现了增长停滞的局面,甚至略有下降,僵持数月,未见好转。
部门牵制高管变动
到2016年上半年,刚成立满两年的百度外卖人数已经到4000多人(包括临时工),比一年前翻了4倍。张敏经历了百度外卖招人最疯狂的阶段,“集团对人数有管控,有一些进不来的,用临时工在外面挂着,而且随便招,之前挣六七千块钱,来这里要一万八。人力给还到一万五,好,成交。”
越来越多的人催生了越来越复杂的管理架构。李伟(化名)是2016年入职百度外卖的中层员工,负责一个新业务部⻔。按照之前的工作习惯,他会先花一个礼拜熟悉企业的组织架构、人事关系,但在百度外卖他用了一个月才搞清楚。
“汇报职级非常混乱,直接干不了活。”
起初百度外卖架构是,CEO巩振兵下有产品VP、渠道VP、直营VP、物流VP,各VP下有各自部门。后来业务越来越多,又出现了大客户部门、各生态链团队、运营团队、开放平台, 以及GR、PR、财务等职能部门。“部门多了后的特点是,A总是扒拉A的人和A的事儿,B也一样。于是碰到两个部门要协调,搞不动了”。在这种情况下,百度外卖在两个部门之间设置了交叉岗。
这样的设置有助于两个部门的协调,但也直接导致,“我向我的上司汇报一件事,但他受其他部门制约,做不了主,我就得再跟其他人汇报,俩人意见不一致,我就搁在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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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部门之间的牵制影响了执行效率,高管间的频繁变动也让中层员工无所适从。
陈锦晖和陈青,都是副总裁,前者管代理城市,后者管直营城市。在下半年的一次调整中, 百度外卖一改之前代理、直营两种分类模式,而是按照地域分为了一区、二区和三区,均向陈青汇报,名为副总裁的陈锦晖在这次调整中成了第三区总监,其权力被大幅削减。
陈锦晖是百度外卖的初创成员,是内部公认的干将。在到百度外卖之前,他在百度渠道部做了巩振兵7年助理,与巩振兵的关系不可谓不铁。有接近陈锦晖的人士表示,陈锦晖与巩振兵关系之所以疏远,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陈锦晖不服陈青,但巩振兵却十分重用她。到2017年2月份,陈锦晖开始休假,5月份正式宣布离职。他在朋友圈写道:“2014.4.4-2017.5.4,1126个日夜,苦过痛过,哭过笑过,激动过徘徊过,冲动过徘徊过,一切的一切都在身体和脑海里留下深深的痕迹,无愧无悔无憾。”
除陈锦晖外,据北京商报报道,百度外卖原物流负责人朱勇也在今年春节前后因内部架构调整离职。而更早的时候,百度外卖早期产品负责人(现美团外卖总经理)王莆中、副总裁王耀弘、副总裁宋黎明、原百度外卖产品总监刘灿等在2015年到2016年这两年里相继离职。
集团强势干预
2016年6月,李彦宏在接受《财经》杂志采访时被问到:“会不会考虑放弃(外卖)?”,他回答说:“如果真的做不过,就不做,该做的决断也要做。”直言对现在的成绩并不满意,因为“现在的市场地位还不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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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满最直接的反映是集团降低了对外卖的投入。当时的一个背景是,百度外卖的补贴率高居不下,一度接近20%,即100块的交易额⾥里,十八九块都是百度外卖掏的腰包。集团看到如此高的补贴率,却迟迟不见市场份额增长,便要求百度外卖减少补贴。
7月份,百度外卖第一次大力度降低补贴。用户反馈直接,“光7月一个月,百度外卖的市场份额就得掉了4个百分点”,上述外卖平台高管如此说道。
百度集团的强势干预,成为百度外卖2016年下半年迅速没落的又一原因。虽然百度外卖早已从集团独立出来,并且引入外部投资,但集团对它仍然有很强的把控,外卖的管理层并无话语权。百度外卖的走势,不得不遵从于百度集团的战略走势。而在2016年,经历魏则西事件、舆论一边倒的指责、股价下跌、市值缩水,百度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定位。
2016年10月,李彦宏首提百度要转型为一家人工智能公司。他在多个场合公开表示,人工智能将成为百度未来增长的新引擎,涵盖所有产品和服务。媒体们解读,与人工智能关系不大的百度外卖正式在内部遭到放弃。
集团减少供⾎使百度外卖陷入到资本短缺的境地,这时候它所有的举措似乎都是围绕着“钱” 展开。
百度外卖首席战略官韦迪整个下半年都在香港、美国为融资奔波,11月份传来好消息,有投资机构表达了投资意向。为了向投资者展示出更好的成绩单,韦迪所带领的战略部在去年11月20日到今年1月21日的这两个月时间里制定了新的打法——不顾流水,将盈利提升。具体来说:在商户层面,多收取5%的佣金,在用户层面,提高配送费。
腾讯科技在5月8日的一篇报道里写道:这样的做法在短期内确实提高了盈利,北京某区域的收入到12月底时翻了将近七倍。但负面效应也很快显现,由于佣金提高,一些商家开始把百度外卖的订单转到美团或是饿了么上去,有的商户甚至直接在百度外卖的店铺描述里标注 “百度外卖配送费过高”,劝导用户从美团外卖等其他平台上下单。
百度外卖的市场份额一路下跌,直到北京的市场份额下跌了10%以上,内部才叫停了这一策略。除此之外,裁员、直营转代理等缩减成本的举措都在内部实行着。
新年过后,中层员工李伟选择了离职,原因是”感觉看不到希望”。
百度外卖今日的境遇,与战略错误有关,与团队混乱有关,亦与集团的强势干预有关。但也如一位离职的高管所说:“创业失败是个大概率事件,这太正常了。”
现在百度外卖在做的事情是在系统上与顺丰打通,发展同城配送。百度外卖在国贸商圈的配送已经全部包给了顺丰。之后两家进行资本上的联动更是大概率事件,据AI财经社此前的报道,双方将按照5:5的出资比例,共同出资通过设立合资公司来运营。
不过一切都未到最后确定阶段,百度外卖的未来还存在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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