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拍什么拍？

他站在房顶上：“你拍什么拍？”
我：“我是摄影爱好者，随便拍拍。”
他从房顶沿梯子爬下，走到我跟前：“这地方有什么可拍的，又不是风景美的地方。就你这相机还摄影爱好者？”
“怎么呢？”
“别人（镜头）都是又粗又长，你这一点都不专业。”
“哦，我是业余的。”
“我看你是搞反面宣传。”
“反面？那正面是什么样的？”

我用的相机是徕卡M10，镜头是Elmarit-M 28mm f/2.8 ASPH。我没有告诉他，被称为摄影之父的布列松用的就是这样的相机，世界摄影史上很多大师都是用徕卡相机拍下了无数不朽的照片，再说，好照片不必然由好器材拍出来，好器材也未必拍出好照片。

我之所以拍下这样的场景，是因为这样的场景唤起了我某些记忆，而他站在房顶上又增加了一丝悬念：这个人站在那里干嘛呢？

因为他对摄影不够了解，我们没有就这个问题沟通的基础，解释太多已属于多余。至于他说的反面宣传，大概是因为我拍的地方不是山川大海，不是丛林瀑布，不是落日余晖，而是他认为的不值得按下相机快门的地方，是城市中似乎不那么体面的地方吧。难道千篇一律的像墓碑一样的高楼大厦，就体面了？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理解是何其困难！一个人囤于自己的出生家庭、文化教育、民族国家，乃至性别、年龄、经历，会产生多么不同的观念啊。难怪佛说：“知见立知，即无明本。”

没错，我写下这些文字不也是无明使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