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You know, you are always my intimate friend.
不是为了秀英文而写这句话,而是因为这是毕业一年后你发给我的邮件里的原话。
当年我曾用很多搜索引擎都翻译了一遍这句话的意思,尽管我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我还是想看看翻译的结果。
百度翻译上说,“intimate friend”是知心朋友的意思,那么这是他给我们之间的关系下的定义了。
现在我已经不太会想起这句话,可是却似乎也从来没有忘记过,时不时的,还会跳进我的脑海里,比如这次看到蓝颜的征文,我就想到,既然是(严格地说曾经是)intimate friend, 那应该也算蓝颜那一类的了吧。
先交代一下时间线哈,他是我大学同班同学,满打满算相处了四年,毕业后一两年偶有电话信件来往,之后发过几次节日祝福短信,到了这个微信盛行的时代,我和他已经断绝联系。
目前的情况是,他在国外,我在上海,两人在同一个班级微信群里,彼此的昵称中间隔着整整20位同学,偶尔都会在群里发言,他说的多,我说的少,却从未有过对话,也没有加过对方为好友。
所以现实生活中,从intimate friend到路人,也不需要什么爱恨情仇和惊涛骇浪,慢慢的就淡了,就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开头,却也猜得到结局。
二、
大学里我是个内向安静的人(然而现在也是,很遗憾性格这种东西太难改变,我一直对自己的内向耿耿于怀),而他看起来是个很外向的人,开朗健谈,爱踢足球,爱问老师问题,还爱跟美女搭讪。所以他和我走得近的时候,很多同学大呼惊讶,一开始纷纷传言他在追我,其实他只是喜欢找我聊天而我很莫名其妙感觉这个人也太自来熟了;到后来传言平息因为他有了个异地的女朋友,但他仍然喜欢找我聊天而我却发现其实那么在乎他。(写着写着就有点垂头丧气,看上去都是老套俗气的梗呀。)
真正熟起来我发现他和我的确聊得来,那就是叫做三观一致吧,虽然看起来是南辕北辙的性格,但真的可以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尽管从来没有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哈哈。
流光易生多情事,相处久了,慢慢地很期待他每天课间找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在女生楼下毫无顾忌地喊我下去看他踢足球,在熄灯后还会给我打电话絮叨的那些美好而温暖的时光,但并没想过再进一步,就是觉得这样刚刚好。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却忽略了卢梭说过这个世界没有永恒,如果流动,就流走;如果静止,就干涸;如果生长,就慢慢凋零。
现在回想起来,不知道他内心是否有过波动呢?似乎有些蛛丝马迹可寻,比如他在生日那天邀请我单独出去吃饭,我却坚决推脱了;比如他说你这么善解人意,谁娶了你都会幸福的,我当时下意识想问包括你吗?却没有说出口反而说了句总之不会是你;比如他曾在QQ上问过做我女朋友好吗,我说你太花心肯定不能要;等等等等。
唉,真是感觉当时的自己矫情而做作,可是也许内向而自卑的人就是这样,总会本能拒绝一些可能会更好的事物,那是因为怕失去。
三、
和他唯一的一次单独约会,是他说晚上我带你去附近新开的步行街广场走走吧,听说很美,我终于难得的攒足了勇气说好。
那天的夜景的确很美,一路散步走到广场,他像往常一样跟我谈天说地,说他们宿舍男生都觉得我很好,怕我被他这么神叨叨的人带偏了,问我真的觉得他这么不靠谱吗,我用一如既往的风格回答,当然啊,反正我跟你就不是一路人。
他苦笑,好吧,那至少是朋友吧。
恩。
于是换话题继续聊别的,没多久却下起了雨,只好草草往回赶,过马路时绊了一下他说小心,看似不经意地轻扶了我一把,指尖擦过我手臂的皮肤,微凉的触感让我闪电般做出躲避的动作,那几秒钟的气氛突然有些微妙而尴尬。只听到他停顿了一刻,说没事吧,我没有敢抬头看他的表情,慌乱应了一声恩,就赶紧加快步伐走了,后面一路心不在焉,都不知道他还说了些什么。直到他送我到宿舍门口,说再见。我一边上楼一边在心里默默对另一个自己说对不起,我终究还是个怯懦的人。
之后的相处看似没什么变化,只是他不久却有了个女朋友。他并没跟我避讳这件事,于是我知道那是他的中学同学,一直都很喜欢他,现在虽然不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却一直会给他写信跟他联系以及锲而不舍的表白,终于确定关系之后那个女孩子更加积极地表达着对他的爱,比如每个周末会乘两个小时的火车过来给他洗宿舍的脏衣服。我说很好啊,恭喜你,希望你们好好的。
我说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的难过和不甘,他看上去也是真的很幸福很开心。
再之后的之后就乏善可陈了,时间似乎就过得飞快了,两人还是会经常聊天,只不过话题中多了个他的女朋友而已,好像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又好像有什么不同了,就像湖底曾经暗流汹涌又归于风平浪静,但水面上看起来一直都是那么波澜不惊。
就这样友好地到了毕业,并没有正式的告别,分开得猝不及防,我和他去往不同的城市,他仍然会时不时发邮件或打电话和我诉说心事,会给我发照片,说很想念我。我时而会回,时而不回。我收到这封“you know, you are always my intimate friend.”的邮件时,是圣诞前夜,我很想给他回张贺卡,找了很久在凌晨的时候发送了,却删掉了那句打上去的话:
好冷,雪已经积的那么深。Merry Christmas to you。
然后就如断线纸鸢,渐行渐远。
四、
今年七月,微信群里同学张罗着举办聚会,一个个在接龙报名,已身在国外的他虽然不能回来参加,却在群里踊跃发言:我们上海还有一个同学呢,女的,叫什么来着,我都忘了。其他同学答出了我的名字,他说对对,叫上她一起。
我始终未发一言,我该为你连我的名字都忘记而黯然神伤,还是该为你至少对我这个人还有印象而感到欣慰呢?
我们曾亲密至此,又复冷漠如斯。所以最后都会发现,强悍的终究是命运。无论如何,愿君安好,各安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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