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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请留步。”

苏沧月一转头，游光和李声瓷一前一后站在窗下，开口的正是刚刚四个小时会议的主讲。

“啊，李司令，”她反应挺快，“什么事？”

“想跟你们俩聊聊，”李声瓷轻轻笑了一声，一瞬间似乎褪去了那层上级的威严，变得和蔼可亲，“我特意改了行程，本来应该是另一个徐司令发言的……我到这里就是为了见你们。”

”尤其是你———则运先生的孩子。”她看向连若枭，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谁？苏沧月暗自一惊。

她怎么会认识连则运？

游光脸色略暗，她从外面关上了沉重的厅门，并没有跟随长官进入。

“蓝眼睛，黑头发，气质和外貌。”

李声瓷把茶杯端到两人面前，这是个装修很古典大气的会客室，和他们刚才开会的那一间大相径庭。

“怎么能认不出来呢？你和他很像。”她在桌子另一边坐了下来，熟练地为二人倒茶，“老周部长，你父母和我，我们过去———能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称得上是朋友了。”

“那之后都十多年了……再见到他们俩的孩子，真没想到是这种节骨眼上。”

翠色茶杯中，茶叶飘转沉浮，热茶蒸腾出白气，在空中徘徊。

连若枭和苏沧月心里都有个问号：这人究竟多大岁数？她说话说得好像自己是活了四五十岁的样子，按理来说，她现在二十多岁，那在连若枭父母还活着的时候，不应该……才十几岁吗？

对方似乎读懂了他们的心中所想。李声瓷苦笑着拿出一本小册子，朝二人递过来，“这是我们过去的一些事情。你父母死前，当时军区和他们合作的一个项目被陷害了，具体的影响……大概就是我吧。”

“那个时候蛇穴已经初步的在我们视野中现身了，但是没有人意识到。”

———李声瓷，女，1967年生人，户籍南芦山江，隶属青城市政府军区第三特种编队。

曾于多次军区内部演练及特殊派遣任务中表现出色，带领队员顺利完成任务，维护社会安全。连若枭翻开那个陈旧的小本子的第一页，掉出来一张纸，纸张陈旧泛黄，字体是繁体，于题头正中印着军区的五角星标志，一看就是很多年之前的东西。

然而纸上写的内容却令他无法相信。

1967年？今年是2013年，但是这纸上写的人确确实实是她没错，那她……

“我今年，按理来说是46岁，”李司令平静地注视着他们，“‘蛇穴’的第一个外界试验品就是我，因为‘响尾蛇’把我的年龄整整反向推进了12岁。”

“你们以为这件事情，只是病毒爆发而已吗？当年那一场意外，我们苦苦找了14年的线索，没想到会等到这样一个局势，他们早就已经整装待发，只等着我们的政府崩溃。”

“这是一个阴谋，是响尾蛇面向整个大陆，整个世界的阴谋。”

与此同时，民主军区中控室。

下午的阳光在窗棂上缓慢挪移着，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像是有某种心灵感应一般，两条消息前后，郑粼川忽然感受到一阵阵的极度不安与眩晕。他以为是自己盯着手机看太久了，便换了个姿势，靠着沙发放下手机闭目养神。然而十几分钟过得飞快，不适感却不减反增。

他微微皱眉，蜷缩起身子。没多一会，手心被冷汗打湿了，攥紧的衣角洇开了一小片潮湿的痕迹。

鼓膜处不断的撞击让他头晕目眩，他能感觉到心脏向全身泵血时的跳动，那频率比往常快了许多，四肢末端的血管似乎都随着它在一下下颤抖着。这不太对。

他撑着身子往起坐，自己的背包……在一旁桌子上。

郑粼川得这个病已经三四年了。医生没能给他一个确切的定性，之于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问题。大小医院穿梭来回，什么“广泛性焦虑症”“情感障碍““应激障碍”种种，思前想后，郑粼川觉得只要有药能治，就无所谓。

虽然说，发作的时候确实很痛苦，但被人看到了更麻烦。他伸出去的右手不住颤抖，在书包内侧的夹层里摸索，夹出一个小塑料袋子，里面装着几粒白色药片。

拧开保温杯的盖子，他就着冷水猛灌几口把药片顺下去一颗。

这是医院给的急效药。说是副作用大，如果不是实在受不了不要吃。但是郑粼川一旦感觉有问题就直接用，毕竟他感觉一向很准，等到“实在受不了”，那问题就大了。这药向来管用，吃下去之后很快会压制住病发，但也确实会让人乏力、身体凝滞。

他身上不住的发冷，一阵一阵寒战，意外的是，这一次的药并没有起作用。

我这……不会是感染了吧？

别啊。

哐的一声，唐雪狮跟陆栖巧两个人突然破门而入，他们将近半个小时以前说要去找点东西来吃。此刻前者拿着可乐罐子，后者抱了一大堆零食，陆栖巧本来春风满面，刚准备把吃的东西三等分共享，但是一眼看出来屋里留着的这人状态明显有问题。她赶忙扒拉唐雪狮，“哎，哎！这怎么回事？”

小姑娘来到军区前游荡各处，见过的世面多了去了。她三两步蹿上前去摸脉，转头急道：“看着像心脏病，赶快喊人！”

唐雪狮吓了一跳，随手放下可乐立刻去扶郑粼川：“我草，你没事吧？！”

然而他此刻已经浑身颤抖，脸色发白，只觉得眼前一片虚浮，耳旁的声音似乎都加入了劣质混响一般，轰鸣四起，却听不真切。

“彩哥人呢？快叫他过来啊！”

陆栖巧拔腿就跑，狂奔在走廊上边跑边喊何巷彩。

唐雪狮这个没念完初中的技术宅缺乏基本求救意识。他先掐郑粼川的人中，然后捏虎口。但这一捏不要紧，他看见郑粼川手心里攥着那小塑料袋子，心里咯噔一下。

没有生活经验的技术宅，作为多年烧脑狗血连续剧忠实粉丝，他先是回顾了一遍自己看过那不说一千也有八百部的电视剧的熟悉的剧情，然后快速思索，看着那颜色惨淡的药片儿，再看看袋子上贴着的标签：白云市第二医院精神科……

唐雪狮得出来一个可怕的结论。

“坏了……”

“他吞药自杀了！！！”技术宅惊恐的叫声回荡在军区下午空荡荡的走廊里，只片刻，何巷彩闻讯而至，还有一脸如临大敌的陆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