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出“忙”这个字,与昨晚翻阅微信朋友圈有关。
准确说,是与一个素未谋面但神交已久的朋友的动态有关。
她去了西宁,去了青海湖,去了茶卡盐场,去了神秘辽阔、风光绮丽的青藏高原。她和同行的人徜徉其中,在美的世界里恣情遨游。隔着屏幕,我仿佛能够嗅到西林大街空气中弥漫的酥油茶奶香,能够听到塔尔寺喇嘛诵经的清朗,能够看到草原上低头咀嚼的牦牛、凋落衰败的油菜花、波光粼粼的湖水…
在那一瞬间,我好像回到了曾经熟悉的场景,闭着眼都能想起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可是,现在只剩下回忆了。
著名诗人北岛有一篇个性独特的诗歌——《生活》,说它独特是因为全篇只有一个字——网。这样的比喻不言自明,令人拍案叫绝。生活与网可谓风马牛不相及,然而一旦细细思考,就不得不佩服诗人的洞见与明察秋毫。
生活是一个太宽泛的词,宽泛到你的衣食住行娱,你的柴米油盐醋,你的荣辱成败,你的生老病死,你的爱恨情仇都无一例外的被深深打上它的烙印。
网却是一个具体到你可感可知的物质和意象。蜘蛛在林间迂回的曲线,渔翁在河里抖动的竹竿,虚拟世界里的游戏厮杀,酒桌上觥筹交错的酣畅…我们似乎都在网织的隔间里呼吸,又似乎在夜以继日地“织网”。
所以,我们都很忙。
有人忙生计,有人忙富贵,有人忙恋爱,有人忙邂逅,有人忙追逐理想,有人忙享受休闲…
各种各样的网,五彩缤纷的忙。
还记得,十一国庆节回老家见了几个高中同学。他们大多在市县政府部门任职,也有一些是从医从教或自主创业的,可是节假日对他们而言,不是短暂的空闲,而是更加忙碌罢了,不过好在他们忙得“均匀”,平时少了许多束缚。我们一起吃饭、聊天、游玩,时间根本没有停缓的意思。他们羡慕我在一线城市可以自由自在地徜徉,接触最新的资讯和信息;我向往他们在老家城市可以无拘无束地沉淀,兼顾家庭和工作的平衡。
他们苦笑,哪有什么沉淀,全是按部就班的瞎忙。
我也苦笑,徜徉算不上,自由自在更是无稽之谈。
于是,都在酒里。
他们不会放弃既有的生活投入到深圳的车水马龙。
我也不会舍弃现在的状态返回到老家的人海人潮。
他们的羡慕,我的向往,都被一个“忙”字湮没了风华。
最致命的是,我们的“忙”建立在理所当然的个人生存和发展,在所有的现实面前,“忙”堂而皇之,我们却不堪一击。
现在,我依旧很忙。
工作日朝九晚六,尽心竭力做好工作;
周末总忘了时间,睡觉运动看书充电。
最盼的是周末,因为可以自由支配时间;
最怕的是周末,因为宅在家里无人聊天。
计划去香港澳门,去阳朔海南,可是却一拖再拖。
我一直打趣说自己是典型的“妄想派”,远在杭州工作的好友L君鄙夷地暴击我是“单身狗的羞怯”。
我辩解那是“脑细胞见光恐慌症”。
L君问我何意。
我长叹一声。
是忙得只能去做无谓的遐想了。
而事实是,我早就厌倦了一个人流浪式的旅行。
非常欣赏三毛的个性,也喜欢她苦中作乐的豁达,所以每逢想到非洲,最先映入脑海的不是凶神恶煞的海盗,而是无边无际的撒哈拉沙漠和焦草枯枝搭建的房子。
然而,庆幸的是,三毛身边有荷西陪着。
所以,在三毛的世界里,箪食瓢空无所谓,忍饥挨饿无所谓,枪声入耳无所谓,只要荷西在,贫瘠的非洲大地一样是诗情画意、星河灿烂。
所以,今生今世,我无论如何都成不了那些勇敢执着的驴友和旅客。
因为,比险象丛生更让我担心的是孤独的煎熬。
忙,是借口,也是事实;是推辞,也是理由。
愿你我都能一如既往地忙下去,如此,生活才有继续下去的动力。
愿你我都能拥有不忙的好时光,如此,人生方是无限悠悠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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