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原创
在灶房里我边拉风箱,便跟娘说话,娘为了给我们做好吃的在厨房忙上忙下,我儿子坐在马扎上有些局促,因为他一米九二的块头显得本来满满当当的灶房更加的狭小,我知道他一是好奇我们生火做饭的方式,再则就是想跟姥姥多亲近亲近。
因为在他3岁的时候我因为求学原因把他放到了外婆家,跟外婆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后来因为求学原因基本没有太多时间回来看望外婆。
看我娴熟的生火他也想试试,我便让给了他。他手忙脚乱了半天反倒被烟呛到,弄的灶房里都是烟,只好放弃。
他好奇的问姥姥:这风箱用多久了。
姥姥笑答:有些念头了,比你妈妈的年龄都大。
儿子惊讶:50多年啦?
姥姥笑着对他说:不止。就这確蒜的石蒜窝都比风箱有年头,少说也有60多年啦。
我也笑着跟儿子说:看看吧,姥姥家都是传家宝,就这案板至少也有50年,水缸也有40多年,院里腌制咸菜的缸问问你姥姥吧?
母亲笑着告诉他:比这水缸的年龄还大。
引得我们哈哈大笑。
我接着告诉儿子:等下吃了饭,让你姥姥给你再拿出几件你没见过的让你开开眼。
吃过饭,母亲从床边的一个矮厨里拿出两张算盘,还有一杆秤。斑驳陈旧的柜子泛着枣红色,我知道这是娘的嫁妆,里面还放着几件大襟的夹袄和单衣,都是手工做的,在我小的时候常偷偷的拿出来放到自己身上比划,这是娘的压箱底也是一个念想。
只听母亲说:这是你妈妈的爷爷在队里做会计的时候用的,这个算盘珠子看起来更乌黑光亮的是你姥爷后来做会计的时候置办的,据说珠子是檀木的。我估摸着这算盘老的那个差不多也要百岁了。
母亲把“称”递给了我的儿子,儿子看了看也没看出啥名堂。母亲接着娓娓道来:这是十六两称。我赶忙跟了句:这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半斤八两”。
母亲看我儿子好奇又懵圈的样子,就提起来做了一番演示。演示完就顺手放在了厅堂八仙桌后面的茶几桌洞里。
我也顺便跟儿子普及了一下过去厅堂的讲究和格局。跟八仙桌匹配的便是两把古式的雕刻太师椅。
其中一把我知道是父亲转赠给了我们村的秀才聂书纲先生,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他是我们村最有文化的先生,上过私塾,也做过先生。
据说我父亲从年轻的时候就经常去找先生谈古论今,父亲很尊重先生,也帮他置办了不少书房的东西。太师椅就送了一把,后来先生去世后人又送还的。
看到电视柜上的针线筐,过去叫“补烂筐”,我跟儿子说,就这都应该比我的年纪都大,因为母亲嫁进我们刘家就是用它装工具给全家人缝衣缝被做鞋的,所以年龄肯定比我大,应该比哥哥的年龄还要大。
看儿子对老物件兴起,我拉着他到了灶房一旁的另一间西屋,让他看了件更稀罕的:纺车。也是母亲过去使用纺线用来织布的。当然都有些损坏,再看破烂不堪的二八大杠,还有一些农耕的用具,都是儿子没见过,更别说使用了。就连过档下的地排车,估计儿子也都没有太深印象。我觉得他小时候外公或者外婆去农田做活的时候应该拉过他。
院里的老枣树也都几十年的年岁啦。
看着这些承载我父母情怀的老物件,甚至还有我爷爷奶奶那一代的遗物,不免有些感怀:物是人非,物是人是。一辈辈人烟一辈辈传承一辈辈人情。
大概也只有老屋老人还存有老物件,在这个日新月异迅速变迁的时代,我不知道这些普通的承载岁月的老物件还有没有传承?还会不会被保存?我们还有没有值得传承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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