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有春秋

               

笔下有春秋

春日檐下燕，夏季雨中帘，秋天雾高远，冬时雪漫天。——题记

钢笔一顿，瞬间在白纸上晕开一朵蓝莲。赶紧抬起手，盯着这不和谐的痕迹，有些手足无措。

可不知不觉，思绪已经跑出脑海，手里普通的钢笔变成了古朴的“生花妙笔”，白纸变成了长长的卷轴，随意落下一笔，墨汁饱满得染开一片，却又即刻消失不见。

说是“妙笔生花”，又和“妙笔生花”不同。

春，写“翠柳如烟”。卷轴上出现了沉寂的湖，青色的岸堤，还有翠绿的柳垂下枝条装点画面。然后笔锋一转，在那水平如镜的湖面上添寥寥数笔，绘成精致的断桥。还有白衣女子窈窕的背影，撑着一把白伞，身旁有青衣女子伫立，像是在等谁，又或是在西湖的春里遇见谁。春，写“雨丝风片”。笔尖凝墨，落下唯美的苏州园林。玲珑别致的圆窗，上等楠木制的窗格，窗里正值花季的女子，手执团扇。窗外露出一角花草，还有看不见的惆怅。在别样的春里“慕色还魂杜丽娘，游园惊梦柳梦梅”。

夏，写“蝉不知雪”。雪白的纸面上多了棵树，细看还有丝丝阳光穿过树叶，还有婉转不穷的蝉。透过卷轴，似乎可以听见蝉的鸣叫，仅有七天的鸣叫，蛰伏于地下数年换来七天的鸣叫。最终在第七天的夜里，鸣叫停止。树叶里的小黑点儿一个个破开，变回墨汁，回到笔尖。夏，写“七月流火”。几颗星星孤寂地跃然纸上，却给人以整个银河的感觉。笔又在星空以西重重一顿，形成流星，带着长长的痕迹很快划过天际。即刻起，闷热被一点点抽走，不知是不是幻觉，微风拂面不再温暖。

秋，写“山高月小”。笔触描绘着山岗，和被山包围的村庄。夜色浸润村庄，宁静和谐的气息扑面而来。山顶有轮明月，月影里的女子住在清冷的广寒宫，仅有灵兔相伴。她的一对秋波望着村庄，盛满的是悔意。悔偷灵药，纵使长生，夜不能寐，生不如死。秋，写“月中折桂”。枝繁叶茂的桂树占据中央，树干上的裂痕历历在目，可很快又光洁如新。一把斧头立在树下，旁边体格健壮却面容憔悴的男子，轻轻折一枝馨香盈怀的桂花，随意地掷下云层。最后，看着它落地生根发芽，长成新的桂树。

冬，写“囊萤映雪”。卷上依旧洁白，只是多了些璀璨的颗粒，除此之外别无它物。可忽而，这些颗粒反射的光聚在一起，照亮了凭空而现的摊开的书，书翻着页，仿佛在馈赠雪天里琅琅的读书声。地上的雪很厚，厚到足以映照着看完整本书，同时带来了扑面的寒风，划过耳畔。冬，写“梨花满地”。笔下绘成俏丽的园子，很快迎来早晨的薄阳。阳光洒进园内，才发现昨夜干枯的树枝上，已经落满“梨花”。还有地面，积攒了很厚的“花瓣”，踩上去很松软。远远望去，这千树万树的园子里，竟有春的景致。直到风吹过，纷纷扬扬花自飘零，才感到彻骨的寒意。

抬起笔，蓝莲早就化成汪洋，席卷纸张。只得将心绪融成文字，合成一句“笔下有春秋”。

笔下有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