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的故事【122】 卖鸡
小留流第227篇
还得说我妈厉害,在小鸡场里转着圈的追呀,居然成功了抓到了一只,用绳子捆住了鸡腿,恋恋不舍的放到我的怀里,我妈说:“路上小心,别摔跟头,人家收购人员给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一定要装好了,千万别丢了,回来的路上别瞎跑直接回家。”我抱着母鸡掂了掂说:“这鸡有多重啊?人家该给多少钱啊?”我妈回的也快“散样的小母鸡没多重,也就三四斤。人家给一块钱你也拿着。”尔后催促我快去快回,快出大门时听到我妈自言自语着,要是能给两快钱就好了。
去收购大院【如图,红圈处】,要从我家出胡同口路过水管子,走三角地经过原来三角地我家的院子门口,就上了海淀南大街,路过德贝子花园【海淀区政府门前的大花园】,沿着斜街一直走到西岔,当年的龙凤桥早没了,下一个大下坡就是那个生产资料大院。虽然是冬天,我出门的时候快晌午了,一点也不冷,或许是母鸡把我捂暖了,或许是今天使命太过重大,顾不上冷了。天阴沉沉的,我的心情也像这阴阴的天一样,不知道前面等待我的将是一个什么结局?但愿别像上次卖土鳖那样让我太失望了。虽然我妈说给一块钱就行,可为什么自言自语两块钱呢?联想到上次卖土鳖的五分钱,我明白了,这只母鸡的确值两块钱。
我肩负着如此重大的使命,也许是担子太过沉重,抱着母鸡步履艰难的往前走,离收购大院越近我的步子迈的越是沉重越是缓慢,走到德贝子花园边上时我是干迈步,走不动道了?最后我自己都纳闷了?怎么走不动了呢?回头一看,一个戴着花头巾的人在我身后正拽着我的衣服呢,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地雷战”里面偷地理的“松井”呢?可我抱着的不是地雷是母鸡呀?仔细一看我才踏实了一点,原来是一位戴着花头巾的中年妇女揪着我,把我的衣服给拽的跟降落伞是的。我刚要发问,你为啥拽我?就见这位妇女一只手仍然拽着我的“降落伞”不撒手,另一只手立刻伸出食指,按住她自己的嘴,示意我不要出声,给我吓得还真没敢出声。
海淀镇以前大多是灰色的房子,因为都是青砖盖房,从我卖鸡这个年代开始。见到的大多是红砖了,这时的路边大花园里码放了一垛、一垛的红砖,这是为大干快上做准备呢。我抱着母鸡被中年妇女一溜歪斜,拐弯抹角拽到了红砖垛的缝隙中,这才松开了降落伞,我的心也随着衣服的回落踏实了一点,仍旧仰头疑惑的看着中年妇女?见她指着我怀里的母鸡,对着我张大了口型说着什么?我又纳闷了,砖垛中间就我们两个人,周围也安静的很,而且我们是面对面,她张那么大的嘴我怎么听不见说什么呀?我仰着脑袋十分胆怯的盯着她。她依旧那么神秘的张大嘴一遍、一遍说着。我终于听明白了,准确的说,应该是看明白了,她是光张嘴有口型,但是不出声。我从她重复的口型看出来了,她焦急的询问:“你这鸡是卖的吗?”
我看懂了以后,我也不害怕了,双手掂了掂怀里的母鸡,用力的点了点头。妇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紧接着又开口问了:“多少钱?”当两人产生了交集和共鸣时,也就有了共同交流语言,心有了灵犀,再交流也就不困难了,我告诉她两块钱。她听后露出惊讶的表情,急忙伸出双手按了按我的双肩,又按了按我怀里的母鸡,示意我不要动。随后转过身去就开始掏兜儿,悉悉索索,哗哗啦啦的开始数钱,我等了好久,她终于转过身来,手里捧着一捧钢镚,最大面值是五分钱,最小面值是一分钱。也许是激动的,也许是太高兴了,这回她终于出声了:“你数一数,这是两块钱。”我抱着母鸡呢,只能摊平了双手,就听哗啦一声,一捧的钢镚,落进了我的手心,沉甸甸的。接着妇女飞快的从头上扯下头巾盖在母鸡身上, 双手一裹,抱起这个头巾包裹扭身就走,转眼就没影儿了。
看着一大捧钢镚,把我激动的,不是在做梦吧?用手指勾了勾,真的是钢镚,哎呦喂,把我乐的,立马捧着就往兜里装啊,装好还四下寻摸,生怕掉地下一分钱,双手捂着衣服口袋连跑带颠的往家跑,跑的我是上气不接下气窜进了家门。哗啦、哗啦往炕上掏钱,把站在一边的我妈给乐的,就差撒欢儿了。问明情况后,我妈噌的又跳进鸡场,不一会儿又抱出一只母鸡,我是轻车熟路,又在花园的砖垛里成交了两块五毛钱,回到家我妈接过钱,捧着大把的钢镚更晕了。
我抱起了第三只母鸡,往外走的时候,看到我妈还在鸡场里找呢,她多么希望再找出一只啊?我抱着母鸡如法炮制,这回走到花园边上的砖垛时,我还故意放慢了脚步,不用谁拽,我就不走了,气死就在原地守株待兔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飞奔过来一只大肥兔子,一个高大的男人骑着一辆28自行车,从海淀西大街方向飞驰而来,在马路那边见我怀里抱着的母鸡,嘎吱一声,骗腿下车,疾走两步推车过了马路来到我身边,低声说:“卖吗?”我的脑袋点的跟鸡吃米一样,男人忙问:“多少钱?”我说:“三块钱”。男人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三张一快的纸币,塞到我的手里,拎起母鸡飞腿上了自行车,嗖的一下没影了。
2019年8月29日星期四 小留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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