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年龄的人,如果是因为喝了过多的奶粉而有许多蛀牙,似乎可以证明我儿时曾经是个贵族。
那么这个贵族从出生就被喂了奶粉,三岁到五岁之间不幸成为一个妹妹一个弟弟的大姐,奶粉也被那俩抢去,短暂的贵族生涯就此结束。但这贵族由此痛恨苞米茬子大饼子之类的主食,拒绝吃饭,因此她终日叼个饼干,妄图以此继续她的贵族生存方式。
可这贵族也因此坏了一口牙。
那时的延吉,仅有一个医院有牙科,那治牙的医生姓潘,常去治牙,潘大夫像是爸的朋友。那钻牙的机器钻起牙来嗡嗡响,我每次坐上去都以为这次钻牙我肯定死了。
那时候我吃啥都牙疼,疼了就去钻,我就这么死去活来的钻着我的牙。可是每个假期都要去吉舒的奶奶家,吉舒那里没有牙科医院,每次牙疼,奶奶留给一片索密痛,塞在牙洞里,然后趴在炕沿,哈喇子淌满地,一直疼到不疼为止。
实在太痛,我就拿着奶奶缝被子的大钢针,用火烧了,使劲的扎那痛的牙,扎的很痛,但比起牙痛,似乎痛快些。
这样的扎,钻,都会比我的牙痛痛很多,可这的确让我舒服和痛快。
可能是这贵族出身造就了今天的我,总是让痛更痛。
知天命的节奏大可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我就为这个心惊胆战。今天见了一个旧日的朋友,他热情的和我周围的人打招呼,与我却相对冷落,其实我一直都歉疚,他儿子结婚我没能参加,这之后他冷冷落落的让我很尴尬,今天又遇,我就想,我这辈子似乎最对不起别人的就是人家儿子结婚我没去,除此之外真没啥了。
痛少了,痛快也就不多了。有个神人说“越堕落越快乐。”当然堕落离我太远,可是放肆或者放纵似乎可以越快乐的,包括痛,痛了也就离痛快不远了。
一辈子不去做坏事,不去坏人,不让他人痛,我的底线有点起高了!
意大利作家伊塔洛·卡尔维诺说过:“我对任何唾手可得,快速,出于本能,即兴,含混的事物都没有信心。我相信缓慢的,平和的,细水长流的力量,踏实、冷静。我不相信那种缺乏自律精神,不自我建设,不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个人或集体的解放。”
自律!
一路走到今天,我仍然漫不经心的稀释着执拗,攫取和贪婪。我可以闲适着读书写字,只要还能看到,只要还有纸和笔,我就可以安安静静的做一件事。有的时候被事物缠着,却也在心里用文字表述着所有让我动过心的一切,哪怕是自说自话。
我的通项公式好像就是我自己。
我的世界里没有人。
所有人都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很少有人会主动的退一步。海阔天空无非就是少一些争斗,少一些利益,少一些获得,宽慰的是自己内心。但是社会的进步,人类的发展就是把人造就的驱利向好。从直立行走开始,从猿到人的转变开始,人,就知道不进则退。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统统的其乐无穷。
退一步之后就没有痛了。没有痛,也便没有了痛快。
依稀记得氢氧化钠和盐酸反应化学方程式:HCl+NaOH=NaCl+H₂O
强烈的酸和碱放在一起,就变成了温柔的盐和水。所以不痛了就不痛快的物理变化,也会有科学的化学变化来验证。
我只是一个俗人,我这个文科生活到了知天命之年,还聪明的记得这没有任何用处的化学方程式,却愚钝到无法认知如何与高人们相处,更不善过招,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让我惊呆得五体投地。
所以我逃了。
游沐夕阳,善待你我,烹时煮雨,敬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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