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火车在衣衫褴褛的小男孩面前停了下来,车门渐渐的开了,人们拿着自己的那一张车票纷纷上了火车,人流不断的向前拥去,车站渐渐的变得空荡,直到最后,整个火车站就只剩下了还在一旁用羡慕的眼光张望的那个小男孩,他的眼光是那样的纯粹,却又是那样的令人怜悯,他的手里一直紧握着一个香包,那就是他现在仅存的一切。四周刮起的一阵燥热的风,皲裂了小男孩的皮肤,干涸了小男孩的内心,却也吹动了小男孩那温存的回忆。
小男孩的父亲在他还小的时候便已经去世,从那以后家里的全部重担就全都落在了年迈的母亲身上。蹉跎的岁月,不仅婆娑了向往,却也篡改了每一个人曾经。在日益沉重的生活压力下,母亲最终还是害了疾,长期在家里卧病在床。但母亲还能靠自己编织草鞋的手艺勉强的维持着家里的生活,母亲每天清晨编好鞋后,小男孩再拿去集市卖。两个影子在日光的照射下交织在一起,这样的日子虽然艰苦,却在小男孩的心中留下了甜甜的回忆。但命运在最后的最后,还是和小男孩开了一个玩笑。在一天雷雨的夜晚,母亲睡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过。小男孩面对着身体已经冰凉的母亲,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人哭着,直到太阳再次落下了山头,他才闭上了他那已经通红的双眼。失去了一切的小男孩本想就这样去找寻已故的父母。但是父母的面庞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他们用微笑着告诉他要坚强的活下去。小男孩悲痛的回到了那摇摇欲坠的屋子里,母亲还躺在那床上,小男孩想把母亲好好的安葬,但他又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呢。想到这里后,小男孩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再次大哭了,几近绝望的小男孩把家里的凳子和桌子都撞倒了,他什么办法都没有,他什么都做不到,他瘫在地上,感到了生命的灰暗。远方的山野上开满了艳丽的花朵,叮咚的泉水一泻而下,惊醒了朝露和大地,太阳从重云中淡出,透过窗户,照在了小男孩的脸上。不经意间,他的手触碰到了一个香包,那是母亲当初为了给经常外出的父亲祈福而缝制的,父亲去世后,母亲就一直把那个香包带在身上,从来不会离身,那个香包中存留着母亲对父亲无尽的思念。但是母亲一直带在身上的香包怎么会掉到地上,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冥冥之中,那个香包却给了小男孩活下去的理由。他站起来看着自己那安详的母亲,向母亲呢喃了些什么,就从母亲那满头银丝里轻轻的拽下一根,然后用那根头发绑在了香包上,告别母亲后,小男孩就走出了家门。从那天起小男孩就下定了决心,小男孩要将缠着母亲丝发的香包埋在离大海最近的地方。他的父母没有见过大海,生前,他无法带着父母去看看大海,死后,至少,他可以把父母的灵魂葬在离大海最近的地方,每天看着太阳从天地交接处升起,感受着海风的阵阵轻柔,聆听着海鸥的声声鸣叫,他的父母一定会感到快乐。或许,有一天,上天会被他感动,大海会将他的父母带回来,然后他们会手拉着手,拿着那个香包,回到那个曾经充满温馨的屋子。
但要实现它,他就一定要坐上这趟火车,想到这里,那个小男孩低下了头,他没有钱,没有车票,除了那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外一无所有,火车马上就要开动了,鸣笛声在浑浊的空气里开始回荡,搅乱了夏日的安然,也搅乱了小男孩的内心,他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将会错过这趟火车,但现实再一次将他狠狠的击倒。他像一个无助的小草一样,任由狂风肆虐,好像随时都会连根拔起。他看着渐渐被乌云半遮半掩的太阳,忽明忽暗,渐渐压抑整个世界。他特别的想哭,特别的想哭。他是一个悲悯的人,在这诺大的世界里,他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倚靠的人,他只能靠自己,也必须靠自己,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火车开动了,鸣笛声的远去再一次牵动着小男孩脆弱的内心。他擦去了还残留在眼角的泪珠,握紧着还散发着香气的香包,追逐着那消失在尽头的火车。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一生,周围出现了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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