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大的空间，越来越孤独的心灵

    我不害怕孤独，但我害怕一个人在外面吃饭。
                                ——题记

越来越大的空间，越来越孤独的心灵

        一

    “吸溜！”

    爽朗的吃面声，在这个略显空旷的空间内，显得是那样刺耳，那样不合时宜。

    我不自觉地降低了吃面的声音，放缓了吃面的速度。不时用余光打量着眼前的这家面馆。

    这是一家由一进院落改装的面馆。我所在的位置是庭院，地上铺上地砖，顶上遮上阳棚，就成了一个舒服的大堂。院子里暂时只摆了四张桌子，两张大圆桌，两张小方桌。大堂正南方是厨房和凉菜区，剩余的房间都改成了包房。

    真是好大的一处地方啊！

    记得，曾经这家面馆的旧址，只是一个狭小的二层小楼。尤其是大堂的空间，相当有限。六张小方桌像是一幅拼图，有序又有紧张的摆在那逼仄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更怀念那巴掌点儿的大堂呢？在那里，坐在大堂，你离厨房的距离就是一条胳膊伸展的长度；而现在，坐在大堂，你和厨房的距离却像是隔了整个世界。

    店里的空间更大了，但再没有了我这颗小小的心的位置。

        二

    “吸溜！”

    我又想起了在旧店里吃面的场景。

    当时，那小小的大堂常常装满了吃面的人。空气中总在响起各种吃面的声音。“吸溜！”“吸溜！”“吸溜溜！”“呲儿！”像是一曲欢快的交响乐，每个参与的人都在暗自较劲儿，好不热闹，好不欢喜。

    现在，这样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了伴奏，没有了和声，有的只是我的独奏。我仿佛听见了音乐中的哭泣声，是在哀悼那一去不复返的日子吗？

    “吸溜！”一口面又下肚，面里歌唱着孤独。

        三

    “吸溜！”

    吃着这碗热气腾腾的面，记忆中另外一种我特别喜欢的面，出现在了眼前。

    一碗面，层次分明，上面是肉末和葱姜蒜等辅料，下面是筋道的饸饹面，配以浓浓的汤汁。这时候，再倒上点儿醋，把面搅拌均匀。然后，“吸溜”一声，一口面下肚，那滋味实在美妙极了。

    这是我上学时最爱吃的。后来离家远了，店也搬了，就再没吃过，还是最近才找到这家店的新址。

    可是，我却再也没有单独吃过那里的面。地方太大了，已经不是一个人可以随意去的小面馆了。

    每次，一个人在外面吃饭最是让人纠结。大一点儿的餐馆，像是一张冷冰冰的脸，无情地拒绝着每一个孤独灵魂的停歇；而合适的地方太少太少。

        四

    “吸溜！”

    这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我对于农村的记忆。

    以前的农村，又人多，又热闹，串门子、唠嗑是村里人每日的娱乐活动。

    有时候，到了饭点儿，端起一大碗面，寻一处人家。嚯，真巧，对方也在吃饭。于是，两个人，各端着一碗面，蹲在门槛上，吸溜吸溜地吃着面，聊着家长里短，三下五除二，面吃完了，谈话也宣告结束。站起身，各回各家。

    如今，往昔的热闹不复存在，许许多多的人怀揣着远方逃离了农村。剩下的人，端着一碗面，就着一盘孤独，一口一口，艰难下咽，熟悉的爽朗声再也听不见了。

        五

    “吸溜！呲儿！”

    面吃完了，汤喝干了，肚子饱了，心依旧空落落的。

    站起身，付了帐，回头望了眼那空荡荡的大堂，似在缅怀，似在告别。

    我不知道，下一碗刚好能够安放这颗小小的心的面，该去何处寻？

越来越大的空间，越来越孤独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