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早上打来电话，咨询我要不要立马做试管。医生给她几条路选：调理几个月身体自怀或者趁早做试管了事。31岁，对于一个女性来说不年轻了，但是否值得为此焦虑不安呢？她身体健康，没有基础疾病；家境良好，生活营养丰富。眼下政策放开，她连第三针疫苗都不想去打，近一年的时间里都在焦虑生孩子的事情，医院跑了很多趟，找关系，喝中药，折腾半天还是没有结果。
作为一个比她还大的已婚无孩中年女性，我不能不承认自己内心的同款担忧。没有孩子会不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另类？婆媳矛盾是否会被激化？老去后是否会特别可怜？然而，作为一个已经几乎陷入绝望的人，我也发现没那么可怕。老天并没有彻底抛弃我们，没有孩子的日子里，我和K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二人时光，骑行、看风景、买菜、围着火炉聊天。你可能会说心里头也有说不出的遗憾吧？然而哪一种生活是完美无缺的呢？
记得读初中的时候，我特别害怕自己考不上重点高中，将来更是无缘大学，早早地踏入社会，过传说中暗无天日的打工生活。这种压力一方面让我在学习上不敢懈怠，另一方面也让我常常梦到自己凄惨地流浪在乡野之间。尽管如愿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但我又开始焦虑考不上大学怎么办？类似的梦境困扰了我好多年，且使我没有过上原本可以过上的生活。一直到如今，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内心有许多对未知的不确定感和恐惧感，因为梦中的我并不放松。
上周末与一群朋友聊天，谈到对K不够有规划不够上进的抱怨，却被一个有类似经历的姐姐一语点醒：那其实并不会怎样。她曾经也是婚姻中的操碎心者，丈夫性格散淡，与她的期待相差万里。长期如此，她的婚姻面临重大问题，她自己在四十来岁的年纪患上了癌症。无法成为家里的掌舵者之后，她反而淡然了许多：家里没有塌下去，生活还在继续，有苦有乐，不见得比之前差很多。
是啊，那又怎样呢？孩子固然重要，但努力之后依然没有就活不下去了吗？K不是我理想中的家庭领头羊又如何呢？他也在忠心地经营着我们的小家。哪怕真的有一天要去见上帝了又如何呢？我们原本只是世间微小的尘埃，为何有怀着如此巨大沉重的包袱？珍惜当下的生活，尽人事，听天命，少焦虑。
2022年12月11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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