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馈赠了我他的鼻子和嘴唇,看起来这像是从他脸上拓下来的。鼻子和嘴唇应该在哪,就像一个模具一样雕琢。我在他治疗期间紧握这些财富不放,就像树叶掉落之前最后一刹那般摇曳、颤动,挣扎着最后一丝联系。我坐在放疗室门口的橙色椅子上,将他的这些馈赠像供品在脑海里刻画线条。他经历放疗,并告诉我,那种辐射就像刺刀撞击玻璃那一刻,当然他所经历的是一遍又一遍的循环。
如今,家门口的银杏和梧桐都因为新规划而不知所踪,原本静谧的马路倒是因为褪去了疮痍斑斑的模样。据说在广岛遭受核弹时,一颗树龄200多年的银杏,在被炸得只剩下麦秆粗细的根部后,顽强地挺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并且在第三年长出新芽。透过树叶和破碎的光线抬头望去,想象着从灼伤的树皮和灰霾中长出新芽的奇迹。
到了今年秋天,就是第七年了。小区的黑猫已经不知去向,唯一能证明它存在的证据是几乎和它一样的小仔,不仔细分,或许还会觉得是母猫回来了。每天从窗台边,扮演着“上帝”,在讲述流浪狗们之间的对话和嬉闹。似乎流浪猫并不怕生人,或许是过去我也挽救过他们幼弱时的生命亦或是分享过自己的火腿面包。不管自己跌宕起伏,似乎这些流浪者们会一直那么甘之如饴。
故事里,家人和我在银杏树下,手捧着一摞树干飘落的树叶,混合着杂草从树梢滑落,像宽阔的心一样,金色的树叶如雨后春笋,这就是银杏雨。仿佛在深入交流,银杏的叶子齐齐盖下,踩着湿润的泥土,抬起脸庞面对阳光的明亮,林间的清新和大声地呐喊。那便是银杏雨的馈赠。半个小时后,树木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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