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
眼神复杂，像是在说想要她，想要离开她，想要拥抱她，想要抛弃她……又像是想靠近她……
家里一片狼藉。
外边下着雨，窗户敞开着，两个人站在原地都没有去关窗。
他的手只要再伸长一点，便可以触摸到她的皮肤，但是他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她又开始摔碟子，一个，两个，三个……掉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他依旧没有声音，好像这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越是如此，她便更变本加厉地惩罚这样的沉默。
碟子摔够了，开始换汤勺。
勺子是不锈钢的，她举起来的时候，刚好映出了靠过来的她的脸。映在勺子上的她是一个特别纤细的东西，脸是变形的，她盯着它，心想，即便它掉在地上也不会碎。这是他上周才买回来的。当时他还笑着说，这可摔不碎，因为它是用来装爱的。是吗？她心里掠过一阵苦涩。
他终于向她一步一步地挪过来，随后双手将她抱起来，你瞧，明明可以在一开始吵架的时候如此，为何非要闹到如此的程度才来哄呢？这是最不喜欢的事情。
“你走开！”她拍打着他的手臂，他始终没有放手。
她一遍又一遍地打他，甚至感觉手掌都打麻了，他依旧抱紧她。
碗碎了，碟子碎了，他的心也跟着碎了吧。
他的爱没有保护他，不但没有保护他，还深深地伤害着他。他需要去店里买上一遍又一遍的餐具，明明他可以完全逃离她，但是他还是留下来。或许这些根本不可能击垮他，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挂着痛苦的表情。想必，心一定很痛吧。
在她看来，充起来是一些锅碗勺，不过是吃饭用到的东西而已，除此之外这些根本不可能能做什么，所以她只是在发泄，丝毫感受不到他的痛苦。
她不停地拍打着，他猝然失去了重心，差点摔倒，不得不强撑着将她放在沙发上，她企图从沙发上逃跑，继续她的破坏行为。他按住了她，她企图用脚踢茶几。
茶几在地板上颤抖个不停，犹如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好似想着赶紧逃离或者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向前的出路已经被堵死，只能向后抽身，立刻就从困境里逃脱，不过他的速度更快，他直接拿整个身体压了过来，将她死死压在下面。这时候茶几不幸被他用脚踢到，只听到哐当一声刺耳的响声，随后是一阵的沉闷。
就这样一切恢复了平静。
原本茶几上的书此刻静静地躺在沙发前。
她依然躺在沙发上。
他不得不马上起身，“不许再摔东西！”俯身收拾地板上的书籍。
这样近距离地看着这张完美无瑕的脸。
他时不时望过来一眼。
他抚摸了她的耳朵。
此刻，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感觉他再继续下去，耳朵，脸颊，包括整个身体，都会裂开，然后永远地消逝。
“等下，我去收拾。你睡会吧。”
他嘴巴里吐出清新的口气。
随后，他关了窗。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觉得马上要分开了，永远都不会再在一起了，可他还是会温柔地化解这一切。
此时，困意来袭。
她闭上了眼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