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疲软的脚向前走,找到了豪居大酒店,门口没有一个人,LED屏用黄色的字体提示着今天特价房信息,大厅里一座乳白色欧式沙发像一头受了伤的巨兽趴在那里,一株富贵树无精打采的站在大门左边。
“有没有房间?”我走到前台问。
“几个人?”一位长发飘飘,一副整容脸的女人抬起头来问道。
“一个人。”我回答道。
“身份证。”她伸出手来,手腕有一处海豚纹身半遮盖着曾经自杀的伤痕。伤痕又老又丑像戴着一根糜烂的树根,海豚却有几分俏皮可爱。
“没有带。”我说道。
“一个人住单间对吧,连押金一共500。”她冷漠的说道。
我用微信支付付了钱,拿到房卡,坐电梯上了五楼找到房间。我上了厕所,然后拉开窗帘,点燃一支烟。窗户正对着夕阳,此时的夕阳变得温柔起来,一圈圈柔软的光晕漂浮在地平线上,远处的山头强行拽着最后的余晖,几只归家的鸟飞入山林。
我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半个小时后收到她的回复,说什么去了公园做减肥运动,现在才看到手机。我告诉她我在酒店,她回家洗澡换了衣服后,叫我去她家楼下吃晚饭。
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齐腰的黑发闪闪发亮,破洞牛仔裤下一双匡威板鞋,坐在饭店的门口的餐桌旁。这家名为“以食为天”的中餐馆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就有了。新区大刀阔斧的建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牵连到城西滨河路来。这一家平凡的家常菜餐馆在中学旁边开了将近10年了。
“你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我拉开椅子坐下去问道。
“不处理,等他把东西搬出去。”她嘟了嘟嘴,放下手机对我说。
“你还是看得开。”我笑着说道。
“不能只是为了爱情活着,我还得照顾我妈。”她用坚毅的口吻说道。
“阿姨现在病情怎么样?”我关心的问道。
“还没有苏醒,喉咙插着一根管子吃流食。”她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爸照顾几天又要走了?”我问道。
“早就想他走了,我估计我妈也不想他照顾。”她说道。
这时她点的菜上桌了,一份麻婆豆腐,一份青椒肉丝,一份虾米汤。老板热情的和我打了一声招呼。吃过饭后,我本想和她去医院看望她母亲,她告诉我去了也不看不了,现在又转重症监护室了,一天一次看望的机会留给那个突然回来的人。而那些突然回来的人又都会突然的离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