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上海(四)
文/木依岸
下午哥哥打电话过来,晚上要请他们吃饭。由于中午吃的太饱,她有些累,不愿出去,也想为哥哥省钱,便建议在家吃。
傍晚她和孔兰一起准备晚餐,她切了自己从家乡带的牛肉。那是家乡特产,哥哥吃过一次就爱上那种味道。所以每年春节她都要给哥哥寄几斤的。她打开从家乡带来的老茶纪香菇酱,在盘里盛了些。孔兰调了洋葱拌黄瓜,这是她们家每顿必吃的菜。据说可以降血脂。“怪不得他俩长相年轻身体棒呢。”她想,“和这道菜是有关的吧。”孔兰又拌了变蛋,是孔兰放假来时从家乡带来的。她又炒了冬瓜条,孔兰炒个西红柿对茄子。这些菜端到桌上也是琳琅满目的。好在晚上,大家都不饿。她想。
她又大显身手摊了她拿手的煎饼,孔兰展示了她得意的豆浆。一切准备就绪,哥哥也到了。
一见到哥哥,她就有天生的依恋。小时候她和哥哥一起在外婆家长大的,似乎感情更深些。哥哥一米七六的个头,身材还那么匀称,从背后看仿佛帅哥一枚。但是眼袋和脸上的皱纹掩饰不了时光的脚步。“哥哥也老了。”她在心里感叹道。
栋栋也早早地回来了。他们围桌而坐。哥哥听说栋栋检查身体某个指标超常,一下子紧张起来。“栋栋,你看起来都很正常啊。不会有什么吧。”哥哥不放心地给张蓉打电话,张蓉也说指标不正常,哥哥的脸显出忧郁。她更是内心紧张得很。她心疼地看着二侄儿,“栋栋,应该没什么的,你的眼睛又没肿。你又不是浑身乏力,无精打采,应该没事的。”
吃过饭后,哥哥要回党校,因为学习很紧张,早上要点名的。他开车就回去了。听说栋栋要同学聚会,就建议送他去。
“栋栋,早点回来,不要熬夜。”她关心地说。
看到哥哥离去的身影,她有些遗憾。她在内心里是希望多和哥哥呆在一起的。
收拾碗筷的时候,孔兰有口无心地说一句,“唉,身体不好,再有钱又有啥用呢!”
“没什么的,栋栋没什么的。”林峰一脸严肃地说。
收拾好碗筷,他们下楼散步。林峰拉着嵩嵩在前边走,她和孔兰在后边走。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林峰对孔兰是畏惧的躲避。 记得有一天,她去他们家。很不错三室一厅的房子,却乱糟糟一片。地上到处是小孩玩具,沙发巾皱皱巴巴的,搭在沙发上,随时要掉下来的感觉。室内的环境像刚起床还没梳妆的女人,蓬头垢面,邋邋遢遢。她坐在沙发上,觉得屋子里光线很暗。屋子里的气氛给人压抑的感觉。嵩嵩在玩着乐高,孔兰更年期般对她倾着内心的怨气。
“姐,你说,林峰太不像话啦。这日子没法过啦。他去上海,去武汉,从来没有提前和我打过招呼。他就带着嵩嵩,两个人都坐上车了才和我打我的手机说他们去哪哪啦。搞得我措手不及。你说这像一家人吗?”
孔兰喝口水,她吃块桌上切好的柚子。柚子苦中带甜,林峰说它可以降血脂,经常吃对身体有好处的。
“姐 ,我真的无法再和他过了。他就是个无业游民。连个工作都没有,如果他不辞职,人事局这是多好的单位啊!俺们买房子也可以两个人一起用公积金啦。不会还要到银行借贷了。借贷还只能用我的工资抵押,他没有。”
一提到买房子的事,她心里就有愧疚感。她曾答应过借给林峰钱。可是后来她自己买房子了,自己还要还房贷,就没钱借给他了。后来单位有集体办信用卡,她本来答应这个信用卡以自己的名义让林峰用的,因为别人有这种先例吧。那天她和林峰通电话告诉他准备过几天一起去办卡,然而打电话后,她的内心惴惴不安。她自己背负着高额的房贷,每月公积金还房贷,如果再为林峰背负责任,她觉得自己精神压力太大,会崩溃的。我精神崩溃了怎么办,谁替我还房贷。只从买了房,背上房贷,每天她都小心谨慎。这十年我得身体健康,平平安安,求主保守,不能出差错的。她在心里说。因为有了房贷,她自学了钢笔画。别人画画都很费钱,而她只需用钢笔和A4纸。比较省钱的。关键是业余时间都趴在桌上画画,挤去逛街、转超市的机会,这样也避免了不必要的消费。房贷,房贷,房贷让她小心翼翼,让她成为闭门的宅女。
她最终没和林峰一起去办信用卡。那段时间,她内心的愧疚就像炎夏的酷暑折磨着她,让她寝室难安。后来她终于忍不住给林枫打电话,林枫听说后爽快地答应她借给林峰十万。这样她的内疚的心才舒缓些,她在心里发誓,如果以后自己富有了,一定要借钱给林峰的。有时她又想,林峰比他有钱的多,他在三亚、武汉都有房子,她过好自己就是啦。
“他成天是热脸贴冷屁股 ,带着嵩嵩一会到上海,一会到武汉,谁看起他啊。”
“孔兰你不能这样说,兄弟姊妹都是爱他的。”
“俺爸能挣钱,俺爸比你能挣钱。”正在玩乐高的嵩嵩,忽然插话说,她注意到这孩子的眼里含着泪水。
“我非得和他离婚。这日子没法过啦。我看离婚挺好,我们单位刘晓璐,离婚了,比以前幸福多了。她那个酒鬼丈夫,一天到晚喝得不醒人事,还家暴。她终于逃出魔掌啦。”
“离婚不好吧,千万别离婚。男人这边离婚,那边就能找到女人。而女人,很多优秀的女人离婚后都不好找。”
“那是的,女人离婚后想找比前夫更好的。男人不挑,是个母猪就可以要。我离婚后一个人过,还得劲呢。”孔兰一脸憧憬的样子。
那天,她离开后,脑中还嗡嗡地响着,“嵩嵩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没抑郁还不错呢。”
于是她再见到林峰时就提醒他,“上哪带着孔兰啊!”
林峰说,“她那脾气,以自我为中心。到哪给别人带来不愉快。我以前带她,每次都搞得不愉快,所以就不带她了。”
“唉,你还是带她吧。多看她的长处。她虽有脾气,也有才干。工作干得那么好,舞跳得那么好看,也能吃苦。每次我看到她骑个电动车慌慌张张送孩子上学的样子,挺心疼的。”
她和孔兰一起走着,看到周边美丽的风景,感叹说,“林枫以前在无锡上大学,对这边有感情。所以他不选择北京,而是选择这里买房子。”
“他能选择北京吗?北京是政治文化中心,官员云集。像他们这样的商人在那里算啥啊!”
夜色朦胧,她脸上不悦的表情,孔兰没看到。
晚上临睡前,孔兰例行公事般给父母打电话,给妹妹打电话,关心外甥的中招升学录取情况。
不知怎的,今晚她没有为她和娘家的亲情感动,而是有种厌烦的情绪在滋生。(未完待续,特别申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别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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