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房子,两个人都沉默了。那房子似乎成为他们永远绕不过去的痛!是啊,那房子凝聚了他们两个半辈子的心血。也承载着他们半辈子的梦想和希望……
整片田野,只有他们两个沙沙的拔草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叫声。
很快一条路就出来了,天宇把车子推过来说:“还和以前一样你装车我来推。”
珂铭轻声说“你的身体能行吗?”
“你只管放一百个心,走起!”天宇做了一个冲锋的手势,便架起独轮车冲进窑内。刚一开门,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鼻而来,窑内潮湿而阴暗,四壁一片片苍老的斑驳,并且在背靠岸的墙壁上,大片的墙皮己脱落。地面上堆满了各种垃圾,包括破塑料袋子、荒草、牛粪,牛没吃完的草料等等。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看着眼前凄凉的惨状,天宇的心一下凉了半截。虽然他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眼前的苍凉还是超乎他的想象。他看一眼珂铭,苦笑着说:“还不错,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珂铭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也知道他内心的悲伤早已逆流成河。
她拿着一把铁锹说:“让我们好好收拾一下,绝对没问题!”
于是两个悲伤的人开始清理里边的垃圾。
两个人默契的埋头干着,两个多小时就已经把垃圾清理得干干净净。
看着天宇大口喘着粗气,珂铭担心地说:“休息一下就回去吧!球球快要放学了。”
天宇也开玩笑说:“两三个月不见,球球不会不认识咱们了吧!”
“你开什么玩笑,他都上二年级了,又不是两岁小孩。不过两三个月没见,怪想小家伙的。”
“那就别休息了,赶紧回吧,说不定我们赶回家小家伙也正好放学呢!”
在天宇妈大门口,小球球正和几个小朋友在弹玻璃球,突然抬头看见珂铭和天宇向这边走来,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奔向,尽管后面小朋友在喊他“玩了这一把,就玩这一把再走。”
球球早己听不进去。跑到珂铭跟前一把拉住珂铭的手问:“妈妈、爸爸你们啥时候来的,爸爸的病好了吗?”
一边说又一边用另一只手拉住天宇的手。
珂铭说“北京那么大医能不好吗?你的头发多长时间没理了,你们老师不说你吗?”
“现在理一个头要两块钱呢?我奶奶捡一个塑料瓶才买五分钱,我少理一次就能为奶奶节约四十个饮料瓶呢?”小球球解释说。
“那你们老师骂你没有?”珂铭又问。
“说过两次,后来见我不听就不说了。”球球回答。
听了儿子的话,珂铭的内心像打翻五味瓶,内疚,自责,羞愧,还有难过一起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泪又在眼眶打转,赶紧用另一只手偷偷抹掉。然后又从口袋拿出五块钱递给球球,“给,下午放学赶紧去理一下,像野人一样。”
天宇妈见儿子一家人一起回来,甭提有多高兴了,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一家子在一起说笑,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吵闹了。在她看来一家人就该这样,即使彼此吵了、闹了,也是带着温情,带着人间烟火的气息。
过吃午饭,天宇去窑里修补门窗,而珂铭却到镇上买些塑料布回来往门窗上钉。当把门窗修好,再钉上斩新的塑料布,立刻有了家的感觉,天宇站在窑内指着门说“虽然两块塑料布不值啥钱,但却是点睛之笔,一会我去把炉子推回来生着,先冒起烟来,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家了。”
“别急,选休息一下,一下午呢,晚上天黑之前弄好就行。”珂铭说,“一会咱们俩一起去搬。”
天宇知道珂铭是担心自己身体,便说“好哩,一会开上咱家三轮车,一车就都拉回来了。”
他们回到原来的家一看,任叔他们一家子正在忙的不亦乐乎,有的外往搬家具,有的在打扫房间、天宇冲任叔喊“任叔先别着急往地上放,我把三轮车推过来干脆给你腾干净。”
正蹶着屁股和儿子抬柜子的任叔,把柜子放下说“那是最好,那是最好。”扭头又吩咐儿子:“儿子,快帮天宇哥把三轮车推过来。”
两大家子人七手八脚一会儿就把三轮车装得满满实实。珂铭清点一下,除了小球球的床,和一个大衣柜子外,该装的都已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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