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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7月,经过十个小时的火车转巴士再转卡车,我终于来到了这个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位于群山包围中的小镇。
我刚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这个小镇的气氛一片祥和。小镇上的人们相处和谐,见到对方的时候会互相问好。小镇坐落于翠绿的群山之中,阳光照耀在山林和小镇的石板路上,闲适而美好,让人忘却外界世界的纷纷扰扰。然而,却有一股隐隐的不安缠绕在我的心头,仿佛这个安逸美好的小镇中,隐藏着什么令人恐惧又疯狂的秘密。
我叫亚当.兰德尔,从小在伦敦的孤儿院长大。听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说,我被发现的时候正值寒冬,当时我被安放在一个木盆之中,漂流在泰晤士河中,当时我的身上没有任何能够显示我的身份或者出生年月的物品,甚至连一条保暖的毯子都没有,只是在我的额头上有一滴不知道从什么生物身上溅出的黄色粘液。孤儿院的工作人员都说,一个毫无保护的婴儿能够在寒冬的河流上赤裸地漂泊至少10小时而存活,简直是个奇迹。而后我被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取了现在的这个名字,到了适学年龄的时候,我进入教会学校,后来凭着自己的努力进入了一家投资公司,负责处理公司买卖房产的业务。
二战后经济萧条,民不聊生,房产买卖公司却趁机大发国难财,不断将本就穷苦的贫民变成流浪汉,赚的盆满钵满,因此每天我都有堆积如山的文件要处理。我还记得,那天正当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部门经理收到了一封令人瞠目结舌的信件:
尊敬地**公司的成员:
我镇的镇长处有一座古堡房产需要进行庞大且繁杂的房产交易手续。
请派出贵公司的亚当.兰德尔先生于7月15日到达罗马尼亚斯罗威尔镇上唯一的一家旅店中等候,届时镇长的管家将会引接兰德尔先生前往古堡。
随信附上一颗宝石作为定金,当工作完成后,将会给出三颗等价的宝石作为酬劳。
信件本身是用英文书写,但是信件本人的签名却是用罗马尼亚语书写。
信件本身的奇怪带来的冲击远远不及随信附上的一颗红色猫眼石。那红色奇诡且摄人心魄,即使是各家珠宝行最资深的珠宝鉴定师都没有见过这种颜色奇异的猫眼石,并且对它的来历各执一词。但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确认的是:这颗宝石的价值至少在10万英镑以上。这样的意外之喜完全令公司的领导们忽略了寄信人的身份以及为什么指名我前往的原因,他们生怕这笔巨额交易溜走,还连夜为我准备好了行李并且申请了一笔旅费。我这就这么匆忙而又一头雾水的向这个小镇出发了。
经过令人劳累不堪的旅途,我终于在7月14日达到了罗马尼亚的斯罗威尔镇并在镇上唯一的旅店入住,但是询问镇上的人后,镇民都说小镇附近并没有什么古堡,但是小镇东方的群山之中有一个尼亚镇,镇上就有一座古堡。但是当我再细问尼亚镇的情况的时候,镇民忽然都开始避之如讳,只是说三天后尼亚镇上会有一辆卡车来到镇上采购尼亚镇每季度需要的生活必需品。奇怪的是,斯罗威尔镇上没有一个人去过,或者愿意到尼亚镇上游玩或者进行贸易。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7月15日,我在旅店中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信件中所说的管家和马车。同样的7月16日和17日都没有管家出现,最后我打算在18日跟着采购的卡车自行前往尼亚镇拜会镇长。18日上午9点左右,一辆卡车停在了小镇中心的商业街街口,我上前和司机搭讪,司机听到我是去受约拜会镇长的时候满脸不信,直到我出示了信件,司机看见了信件上的签名才相信我的话。于是在18日下午四点左右,我坐上了卡车随着司机前往了这作最后改变了我一生的尼亚镇。
前往尼亚镇的路可谓是及其坎坷,沿着斯罗威尔镇向外延伸的石子路行驶了大约一公里后,司机便一个急转弯驶入了分叉出的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小路,小路延伸了大概五公里后,卡车干脆就直接开始在路都没有的荒原上朝着远方的深山行驶。大约五个小时的车程后,天完全变黑,趁着司机停下车给车加油,我下车看了看周围,除了车灯发出的灯光,周边一片黑暗,远方的群山化作一幢幢巨大的黑影,看久了不禁让人觉得是在警告我不要靠近,又好像要向我扑上来。大约十分钟后,车重新发动,两个小时后车开进群山的山林,车在黑洞洞的山林中的一条小路上行驶,而我由于过于疲劳,终于在车上睡着了。
随着一声鸣笛,我被惊醒,原来我们已经到达了尼亚镇,时间是早上的七点。我对司机表示感谢,并且想给司机一些钱,但是司机并没有理我,自顾自地下车卸货。我才想起,我这一路上并没有和司机说过一句话。
小镇的气氛祥和而美好。小镇坐落在群山之中,山上山林密布,一片翠绿,随着初升的朝阳升起,映照在小镇的石板路上,我才发现小镇的建设完备程度甚至超越了斯罗威尔镇,小镇的范围内都被石板路覆盖,小镇居民的房屋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具有一定的历史,但是都修葺完善,丝毫不破旧。小镇的南方甚至还有大片开垦出的农田,使得小镇上的人们可以自给自足,只是需要偶尔前往临近的镇子采购一些布料和手工制品。这样一座封闭的小镇能够如此富裕,实在让人感到吃惊与费解。
早上七点已经有零零散散的镇民在街上行走,人们互相问候。清新的山风和朝阳让我精神一振,忘却了疼痛的脖子和腰。我拖着行李和一位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士攀谈,她第一眼看见我这个外来人时,眼中充满了惊讶和警惕。随着我使用工作技能带给我的谈话技巧佐以外面世界的见闻,使得她频频对我展露笑靥,当我表明是镇长邀请我来的时候,她对我完全放下了警惕,并向我指明了镇长的府邸所在的位置。于是我拖着行李前往镇长的府邸,一路上,镇民不断对我投以吃惊,恐惧,好奇的目光,自发地跟随着我走了一路。一路上跟着我的人越来越多,并且因为镇民之间不断地话传话,当我到达镇长府邸的时候,黑压压的人群已经把镇长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这让我十分紧张,我觉得镇民们仿佛随时想冲上来把我这个唯一的外来者扣押拘禁,于是我赶紧叩响了镇长府邸的大门。
片刻之后,府邸的门打开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位身材笔挺,面容沉静的绅士。他的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身着黑色西服,容貌英俊,一双眸子淡淡有神。当他发现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外来者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回复到了原先冷静的状态。他对着外面聚集的人群,用不高不低但是坚定有力的声音说道:“让我和他先谈一谈。”随即对我说:“请进。”进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背后,人群已经开始渐渐地散去。
镇长的家中环境优雅而古朴,只是室内的光线都被拉着的褐色薄纱窗帘过滤成了棕色,显得房子里的气氛有些幽暗而诡秘。镇长请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并给我端来了一杯咖啡。镇长家中的茶具都是高档的瓷器,样式似乎都是中世纪贵族才会使用的,现在只能在古董店或者博物馆中见到。镇长和我面对面坐下,先是询问了我怎么到达这里的,又询问我是否已经吃过了早饭,或者是否因为旅途劳累,想要先休息下。我对镇长说,我已经吃过了随身携带的干粮,目前精神状态尚可。于是镇长开始切入主题:
“我能否知道您的姓名以及您的来意?”
镇长的第一个问题就让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我的印象中是镇长写信叫我来的,现在看来镇长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我叫亚当.兰德尔,来这里是因为您寄给我们公司一封信件,要求我来协助您处理房产买卖的事宜。”
“哦。我能否看看这封信件?”
于是我拿出信件递给镇长。镇长阅读信件的时候明显隐藏不住脸上的恐惧之情,虽然在读完信件后他大约用了十秒钟的时间再次平复了自己的表情。他将信件递还给我,对我说道:
“兰德尔先生,这封信不是我寄出的。如您所见,这个小镇周围目所能及的地方并没有信中所说的古堡。写这封信的人在小镇东方的群山中,那座古堡也坐落在其中。古堡的主人以前是这个小镇的领主,也是这个小镇真正的镇长,但是我们很久已经没人看见过古堡里面的人了。所以我可以说是这个小镇的代理镇长。”
顿了一下,镇长继续说道:
“虽然如此,我仍然会试着联系古堡的管家,让他明天来接你,因为古堡往返这里时间比较长,今天您就在这个小镇走走,在我这里休息一晚。我先带您去您的房间,您可以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会,用完午饭您就可以在小镇走走,晚饭时分您回到我这里,晚上您就不要再出门了。”说完镇长就帮我拿起我的行李,带我向楼上走去。
在送我到房间后,镇长便转身出门,在走到门口时,镇长忽然转身问我:
“兰德尔先生,您觉得为什么一个人会从自己的家园离开,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他不爱自己的家园,也可能是因为他太深爱自己的家园。”
“那您爱自己的家园么?家对您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家对我来说是睡觉的床,是吃饭的桌。还有对生存的担忧,和别人光怪陆离的脸和眼睛。我不得不生存在其中,如果真要说,那还是爱的。”
“原来是这样。” 镇长顿了一下说道:“然而对于我们来说,这个小镇是弥足珍贵的家园。我们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因为我们的时间在缓慢地流逝,我们害怕终末的到来,那时我们就会沉入那黑暗的深渊中,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什么都感觉不到,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存在。因此我们不能离开这里,也不想让人破坏这里的宁静。”
“我只是来这里处理文件,很快就会离开,并不会破坏这里的宁静。”
“当然,”镇长说,“我只是和您分享下对于家乡的留恋之情。”
说完镇长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吃完午饭后,我来到小镇上闲逛,我发现这个小镇其实比我想象的更大。小镇中至少有200家左右的民居,也就是说小镇的人口至少有上千人,但是似乎有一半以上的民房已经无人居住。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镇民的服饰,约有一半的镇民的服饰是当时流行的式样,但是仍然大部分镇民的服饰穿着让我想起了中世纪油画中的平民服饰,让我觉得仿佛我身处电影的片场。依然,当我穿过小镇的大街小巷的时候仍然可以感受到大部分镇民们不善的眼神。
用过晚饭后,也许是白天太多劳累,大约晚上八点我浑身的精力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样。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洗漱完毕,躺到床上沉沉的睡去。
那是一个朦胧的夜晚,月光洒在薄纱一般的雾气上。那雾气又在缓慢地涌动,使得那薄纱上的光不断地在流。那薄纱围绕着的,是一片广阔而平静的湖泊。在那湖泊中央,影影绰绰地,仿佛耸立着一座建筑物,但是看不清楚。我远远的望着那片湖,远远地望着那座建筑模糊的轮廓。忽然间,前方的雾气分开,显现出一个瘦长的人影,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他举起手挥了挥,我就不由自主的向他走去,他也带着我向着那建筑物前进。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且优雅,我既跟不上他,又不会被他甩掉,我就这样跟着他慢慢地走向了那片湖。忽然他停住了脚步,抬起手指向了右方,右方的雾气忽然涌动地剧烈了起来,随后雾气中立即蹿出一批黑色的烈马,马的眼睛里冒着猩红的光,冲向了我。
“咚”的一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那一声很轻,但是因为它很可疑,所以更加能够引起人的警惕。它是鞋子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并且走路的人刻意地不想发出声响,但是却更加让人对他的意图感到不安,随即紧接着出现的十分小心翼翼的“咚”,“咚”声更加验证了我的怀疑,至少有3到4人在轻轻的走楼梯想要上二楼,我看了看表,是凌晨三点。镇长家中只有镇长一个人,谁又会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成群结队地拜访镇长呢?
不容我多想,人已经逼近了房间门口,我用我毕生最快的速度穿上了鞋子,幸好我睡觉的时候还穿着衬衫和外裤,我来不及收拾行李,就抄起身边的公文包(里面装着我的证件和文件,还有钱包,以便我逃出镇子后买车票用),爬到两楼的窗外。幸好二楼离地面不是高,我先整个人吊在窗沿上,然后放手。落地时巨大的冲击力依然震得我的脚剧痛。在判断逃跑方向的时候,我本来想向左边跑,因为左边是镇子口的方向。忽然梦中那个人向右指的影像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我顾不得痛楚,鬼使神差地向右侧逃去。也许是因为堵截我的人没有想到我会从反方向逃跑,我跑出了百米后身后才出现叫喊声。但这时我腿上的痛楚并未消失,所以奔跑速度很慢,听得而后的叫喊声越来越近,镇民们举着火把的火光也越来越亮。
赫然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一个身形瘦长的人,穿着执事服。他看见我慌张的跑向他,对我喊道:“兰德尔先生,请上车。抱歉我来晚了。”我顾不得多想,手脚并用的往马车上爬,一只脚刚踏上马车的时候,忽然身后飞来一块石头,正中我的后脑。我扛着痛楚爬上了马车,随即马车就开始动了起来。听着车外的叫喊声越来越小,我知道镇民们已经被甩掉了。冷静下来的我,随即感觉后脑一阵剧痛,我伸手往脑袋后面一摸,感觉湿漉漉的。随后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正躺在一间宽阔的房间中。房间里的家具和装饰很华美,地板上铺着地毯,天花板上描绘着精美的花纹。我坐起身来,摸了摸脑后,发现脑后并没有什么伤痕,也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血液干了之后留下的结块,和枕头上留下的血迹告诉我昨晚的逃命不是一场梦。我看见窗外阴着天,自己正身处一栋巨大建筑物的三楼。建筑物的四周有一片宽阔的空地,周围围着围栏。空地外边是看不到尽头的起伏的山林。
一声轻响,房门随之打开,一个瘦长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我这时才看清这位管家的容貌,他脸庞清癯,肤色有些苍白,眼线细细长长,一双深蓝色的瞳仁好像蓝宝石一般,高挺的鼻梁仿佛刀砍斧削出来,他的嘴唇很薄,表情不苟言笑。他推着一辆餐车,对我说道:“兰德尔先生中午好,我就是您收到的邀请信件中的镇长的管家。十分抱歉由于我的某些计算出现了问题,来接您的时间延误了两天。我曾经到达临镇打听您是否仍在旅馆,但是听说您已经去到了镇上,我就猜到您的处境十分危险。果然当我晚上到达镇上的时候看见镇里人头攒动,都高举着火把,我就知道您一定在被追赶。不过终于还是让我接到了您,您的身体也无恙,这一定是神的旨意。”他向我鞠了一躬,继续说道:“请您用餐之后,由我带领您沐浴后更换一身衣服,随后我会为您引见镇长。”
他将食物和餐具端到桌上,安静而从容地退出了房间。我看了看食物,是烹饪地十分精美的鹿肉和蔬菜。我正觉得饥肠辘辘,于是三下两下把食物一扫而空。沐浴后,我换上管家准备地礼服,跟着他来到了宅邸一楼的大堂,大堂宽阔的仿佛一个巨型的广场,在大堂的尽头有台阶通向一块隆起的地面,地面上安放着一张王座。大厅里只有一扇窗户,因此大厅的光线十分昏暗,让我看不清坐在王座上的人,应该就是镇长。我只能依稀看见镇长穿着一件长长的长袍,长跑长到遮住了镇长的双腿双脚,袖子尝到遮住了镇长的双臂和双手。只能看见的是镇长露出的头部和藏在长袍下异常肥大的身躯。管家向镇长介绍我:“镇长大人,这就是亚当.兰德尔先生。兰德尔先生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了我们这里,协助我们处理宅邸的文件。”镇长一动不动,约十秒钟后,开口发出了异常年青的嗓音:“正是辛苦您了,兰德尔先生。这对您来说一定很不容易。不过您不用担心,在这里,您很安全。您会在这里有美好的回忆,在工作完成后,我会安排您安全的踏上回家的道路。”说完,他转头对管家说:“请在兰德尔先生留在宅邸的这段时间满足他的一切要求。”管家说道:“是的,镇长大人。兰德尔先生,请让我先带您去您的工作场所。”
管家带我来到府邸顶楼的尽头的一件房间门前,对我说:“兰德尔先生,这里就是您的工作场所,宅邸的书房。书房中有所有关于这间古宅的资料文件。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请拉响书房的铃铛呼唤我。”说完管家为我打开了书房门,默默地退下了。
书房是名副其实的书房,书房只开了一扇窗户,一张阅读使用的书桌,一把椅子,剩下的都是鳞次栉比的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大大小小厚薄不一地书籍。大部分书籍可以从纸张材质和封面包装上看出,是具有百年以上历史的古籍了,但是都保存完好。书架上留下的架设梯子的印记可以看出,这些书经常被翻看。书房中保存的书籍类型多样,有诗歌剧本,有学科研究,有人物传记,有小说,也有关于小镇本身的资料,所以这间宅邸的主人一定是个知识渊博的人。在所有书籍中,有一本古籍一眼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虽然他的书皮和其他书本一样,都是暗沉的黑色,但是只有它在那群黑压压的书本中,对着我挥手一般,让我过去将它抽出和翻看。它是这样的突出,让人难以忽视,就算片刻的移开目光,也都会立即像寻找自己许久不见的恋人一般焦急地将目光聚焦在它的身上。那种感觉仿佛是要做一件危险而刺激地事情。我的理智不断地向大脑再输送恐惧和不安,但是那种冲动和好奇又越来越强烈,直到自己再也无法抑制,如同疯狂一般,扒出那本书。
赫然印在封面的,是一个由深黄色线条构成的图案。那图案神秘而又让人无法理解,这图案到底描绘着什么物体,为何此处的线条要纠结,为何彼处的线条要舒展。虽然费解,但是我的目光却无法离开这印记,因为注视着这令人费解的印记,我的心中就弥漫着一股安心的喜悦,有一股强烈的冲动催促着我用尽自己的智力,蒸发完自己的脑髓来理解和解读这印记的意义。
在注释着这印记不知道多久,我觉得自己的的身体反复不属于自己,自己的灵魂仿佛要离开身躯,要被吸入那印记中。忽然我理解了这个印记的意义,这印记不是静止的,而是无时无刻不在运动。如果不以静态的思维来看它,而是将线条中的每一个舒展,每一个纠结视作上一个纠结,上一个舒展的结果,就可以在脑中描绘出无数个串联的画面。理解了解读印记的方法之后,朦朦胧胧间,整个印记仿佛运动了起来,印记的线条开始不断演化,在我脑中形成一个个光怪陆离的图案。我自己仿佛也失去了重量,在那印记的世界中徘徊。
我看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当白色太阳照耀的时候,万物都被冻成了冰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我也仿佛被冻结,无法移动,没有知觉。
我看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当黑色太阳升起的时候,万物都开始活跃了起来,数不清的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在黑暗中扭动着,狂舞着,我的心中也充满了狂喜,也开始疯狂的舞动起来,就算骨头被折断也不在意。
我看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当黑色和白色太阳共同升起的时候,万物的狂喜都到了极点,渐渐的,万物都变成了一堆烂泥,烂泥变成了一堆液体,液体累积成了一片湖泊,我也成了湖泊中的一滴水。
我看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黑色和白色太阳渐渐落入湖泊。我觉得湖泊结成了冰,我感觉到湖泊剧烈的沸腾。我也随着结冰,我也随着沸腾。
我看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黑色和白色的太阳又从湖泊中升起。但那已经不是太阳,那是一颗黑色的星星,黑色的星星周围包裹着白色的月亮。他们分离又重合,重合又分离。在什么都没有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道轨迹。
我看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我在一片湖中,我漫无目的的漂泊,看见湖底有一个人影。忽然他也看向了我。
然后我极短的陷入了疯狂,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一束刺眼的白光将我惊醒,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和强烈的耳鸣,以及身体的麻木和酸痛。窗外白色的朝阳正在升起,而我坐在书房的书桌前,书桌上安放着那本古籍,封面上的黄印闪闪发光。我看了看手表,是早上六点,我竟然在书都没有翻开的情况下盯着一本书的封面看了一夜,甚至最后自己都失去了意识。
神奇的是,一夜未眠的我,竟然丝毫不感觉疲累,仿佛我刚刚从充足的深度睡眠中醒来一般。想到自己浪费了一天在阅读一本和工作没关系的书上,我将那本古籍放在一边,开始搜集和这座古堡相关的资料。我的工作主要是收集任何能够表明这座古堡建成年月,古堡建筑结构材料,布局,以及过去历史中存在的古堡主人缴税记录的相关文件。对古堡价值进行评估,并且计算应该清缴的税费。
在层层叠叠的书架的书本中寻找到了许久之后,我终于找到了能够指明这座古堡建成年月的文件,这座城镇的年纪。
原来这座城镇在中世纪末期就已经建立,当时欧洲爆发黑死病,欧洲大陆尸横遍野,人心惶惶。当时因为黑死病无药可治,数不清的百姓只能在瑟瑟发抖中等死。就在这时,在法国的各个边远城镇中,开始有人传播新宗教文化,他穿着褴褛的黄色长袍,口中颂唱着不知名的语言编写成的经文,出没于各个染病之人和因黑死病死去之人的家中。他要病人和死人的家人用自己的鲜血书写一段不知名语言编写的经文,当他们写完后,他从黄袍上撕下一小块碎片,塞入死人的口中,又将黄袍碎片燃成灰烬,用那烟熏病人。那死人就活了过来,那病人就能病愈下床,并且再不染病。人们听到后,纷纷跪倒在他的脚下,用鲜血书写他的经文,他遍收集那些经文,用黄袍的碎片塞入死人的口中,又将黄袍碎片燃成灰烬,用那烟熏活人。于是死人复活,活人不染病。然而书写那经文的,被复活的,被熏过的,必须跟随那黄袍人走。黄袍人从法国到意大利,后又绕到英国,出没在黑死病肆虐的各个村落,最后带着四百名信徒和他们的财富来到了罗马尼亚群山中的这个小镇的原址。他指挥信徒们砍伐树木搭建房屋,又日以继夜的驱使信徒们开采山石搭建古堡,当有村民累倒,他就从黄袍上撕下一小块碎片,用烟熏那人,那人就立刻精神百倍。最后房屋和古堡都建成,黄袍也撕扯殆尽,黄袍下的人就成了第一任镇长。
随后的记录就开始变得单调了起来,就好像普通的年纪一样,呆板地记录着小镇每年每个月的气象和人口。以及发生的大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
令人费解的是,小镇的记录仅仅持续了200年,在两百年中,小镇的人口一度到达了巅峰的一千人左右,但是在小镇建立的第160年,人口忽然锐减到500人,并且一直维持着这个数字。这样的人口锐减除非是发生了地震,洪水,瘟疫这样的自然灾害,但是年纪中并未提到过只字片语。
再有就是书写这本年纪的人,这本年纪既然放在了这座古堡中,就应该是古堡中的某人写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位穿着黄袍施展异能的镇长,而现在的领主和管家很有可能是第一代镇长的后人。我翻遍书架也没有找到关于记录镇长家族本身的记录,到底镇长是如何在这个深山中记录小镇的一切?现在又为何深居不出?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这座华丽的古堡中充满了诡异的气息,甚至比外面喊打喊杀的小镇更加危险。
但是毕竟还只是感觉,工作依然还是需要完成,所以我还是不得不继续收集古堡的资料,然而接下来的资料却乏善可陈,再也没有任何能反映这座古堡的任何信息的资料。然而,那本被我放在一旁的,封面上印着黄印的古籍,却无时无刻的在吸引着我再度打开翻看。终于,我再也无法忍受诱惑,翻开了那本书。
书本的正文却没有那黄印那么一眼就摄人心魄,反而是很普通的用法文手写的文字。这本书好像是一个剧本,描述着一个将要灭亡的王朝。国王想要复活自己死去的皇后,于是向神献祭自己的女儿。同时国王的手下也策划着谋反,为首的一位年青英俊的将军勾与公主私下相好,就想将公主从祭坛救下。国王将公主放在祭坛上,诵读神的经文三天三夜,经文诵读完成后就想将公主献祭。这时反叛军攻入了,将军冲上祭坛将剑刺进了国王的身体,但是国王这时已经异样地不为所动,甚至像感受不到痛苦一样,用刀剖开了公主的肚子,这时天空中升起的黑色星星投下光芒。神降临了,赐予了现场所有人永生,再也不用互相争斗。
整个剧本的对话,剧中人物的行为都透着怪异。吸引我的是其中的一段话:
河岸围绕,云层中分
黑白的太阳投下目光
长长的身影飘落下来
在那卡寇沙
黑星升起的夜
伴随舞动的月
万物之始末
就在那失落的卡寇沙
黑白的太阳,黑星,舞动的月,仿佛就是我在梦境中看到的景象。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但我又说不清。我如同着了魔一般读完了这本书,抬起头一看,窗外已经天黑了。我忽然想起,我已经差不多两天没有出书房了,但是管家既没有送吃的给我,也没有督促我的工作。而凌天没饮食的我,也不觉得饥渴,只是出奇的疲惫。于是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匆匆洗漱了之后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可能是因为山林中的空气特别清新,一觉醒来的我感觉精力充沛,思维活跃。活跃的思维让我想明白了几件事,第一,这座古堡的主人要我来到这里的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什么房产买卖,第二,这座古堡中肯定有什么重大而恐怖的秘密,第三,古堡主人肯定想做些什么重大的事情,而我肯定是其中的一部分,第四,我和这个古堡肯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我决定要调查这座古堡查找背后的真相,并且想办法离开这里。我决定先观察一下古堡周围的环境,走到古堡外,我环顾四周,才发现古堡正位于一座山的山顶。而这座山的位置十分的奇妙,古堡所在的山周围又被环形的山峦围绕,仿佛是在一个碗中,放了一个布丁,而古堡就在这个布丁的顶部,碗就是围绕着布丁的山。从古堡向下的山路,以及环形山上山的上路,都被密林覆盖。环形山山顶的密林树顶,仿佛一个接着一个地悬挂着圆形地黑色物体,但是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于是我打算进入密林找一条退路。从城堡的厨房准备了一些饮水和干粮之后,我进入了密林。
今天是个大晴天,树林中鸟语花香,时不时还能看见小动物跑来跑去,我一边下山,一边在树上刻下印记方便返回。下山的路快捷且安全,不多时,我就到达了古堡所在山的山腰。可能是因为光照不好的原因,山腰以下的密林看上去隐没在一片黑暗中,黑洞洞地看不见前方的路。并且那黑暗中还透出一股诡异阴冷的气息,让我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仿佛告诉我不要再前进。但是强烈的求生欲,以及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促使我踏入了那边黑暗。
进入那片黑暗的一刹那,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刚才的鸟语花香都消失了,整个树林如同死去一般寂静。昏暗的林中没有一丝生气,连树皮都是阴冷的。然而就在这死去的林中,总会时不时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多足动物在快速移动。在树上做标记已经用处不大,因为光线太过昏暗,刻下的印记不凑近了看根本看不清。
不多时,前方的树枝上出现了一道光,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青白色的光,在昏暗的树林中看上去特别显眼。走近两步看,发现在树上躺着的是一条长约一米左右的蛇。正在悠闲地趴着休息,毫无防备。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生物其实很危险。因为蛇这类生物通常胆小,因此通体颜色都会和周围的自然环境保持一致来隐藏自己,然而这类生物的颜色,仿佛就是在吸引其他生物攻击它一样,所以这条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蛇一定十分危险。
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矫健的身影,看上去好像是一头山猫或者豹子一类的动物,正在悄悄地接近发光蛇所在的树,接着三步并做两步无声地爬山树干,到达了蛇地身后。蛇并无察觉,依然在懒洋洋地休息。紧接着,它以肉眼难以看清地速度抓住了发光蛇,并且精准地咬住了蛇的七寸。看起来蛇已经被抓住了要害,无力回天。就当我认为蛇只能引颈就戮的时候,局势忽然改变,蛇的全身忽然冒出了许多又长又尖的刺。接着蛇迅猛地用长满了刺的身躯缠绕住了捕食者,我甚至能听见尖刺扎入肌肉的声音。紧接着,蛇持续的快速重复伸展身躯和缠绕的动作,重复了大约十次之后,捕食者浑身已经鲜血淋漓,并且颈动脉已经被刺破,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再动。
就当我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更加让人吃惊的事情出现了,蛇的肚子沿着身躯张开,仿佛一张大嘴,沿着开口布满了尖牙。那张大口将捕食者的尸体狠狠地咬了下去,不一会就将捕食者的身躯吃的只剩下一堆残骸。而后大口合上,严丝合缝。蛇懒洋洋的摆动了下身躯,将残骸扫落到地上,又开始悠闲的栖息。
还没等我平复惊惧的心情,掉落到地上的残骸忽然自己分成了成多块,然后一块块的残骸中生出了许多触手,快速地扭动着触手向密林深处移动去,很快就不见了。
我恐惧的向古堡方向跑去,我明白自己恐怕没有能力穿过这片密林翻过环形山,更何况我还不知道环形山的彼端会有什么更加恐怖的生物。
我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古堡,迎面就看见管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管家鞠躬致意道:“兰德尔先生下午好,抱歉让您受惊了,我忘了告诉您,丛林中有很多凶猛奇妙的生物,您最好不要一个人进入丛林。”
既然无法逃出古堡,于是我决定调查这个古堡本身的秘密。首先我开始调查古堡所有的房间。我发现古堡的房间多的惊人,但是没有一个房间里面住着人,仿佛整个古堡只有领主,我,和管家一样。绝大部分房间中的陈设都很普通,仿佛是给佣人居住的房间,有一些房间布置得和我住的房间一样,应该是客房。终于在众多的房间中,我在古堡顶楼尽头的一间房间中看到了能够显示古堡成员身份的物品。那是一间布置地华丽而温馨的房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房间的陈设光亮如新,看的出来是有人时时擦拭。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油画画像,画像中有一位穿着样式典雅的水蓝色长裙的,身材修长的女士。她将亚麻色的长发盘在脑后,但是又垂下一部分头发柔顺的垂在肩膀上,她的肤色白皙,姣好的面容带着微笑。她的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手腕上带着一串镶有红色宝石的手链。
房间里的梳妆台和画像表明这间房间就是女主人的房间。房间的书桌上放着一些书籍,基本都是小说和诗集。我打开书桌的抽屉,看见了里面安放着女主人的日记和一些药物。我觉得女主人的日记能够帮助我了解关于这栋古堡更多的信息,于是我翻开了日记。
原来日记的主任就是这栋古堡的第一任女主人。女主人原来是黑死病肆虐时期意大利某个村庄的女教师,当时感染了黑死病,就在奄奄一息地时候,得到了黄袍医生的救助。后来跟着黄袍人来到了镇上。
女主人认识和第一任领主的相识是在小镇定居后的第二年,当时她被风度翩翩的领主吸引了。很快两人坠入爱河并且结婚,后跟随领主前往古堡生活,但是古堡至少有80名左右地佣人。
一开始两人的生活很幸福,领主对女主人关怀备至,只是领主每天都会到大堂去独处两小时,不知道在干什么。有时女主人好奇地前去寻找领主地踪迹,但却发现大堂里并没有人。
在两人结婚后地第二年,女主人怀孕了。但是还没等领主高兴多久,女主人的肺出现了后遗症,经常咯血,并且体质一天不如一天。领主想尽办法给她医治但是医治了三个月却一直没有效果,自此领主渐渐地变地沉默,后来干脆开始整天在大堂度过,根本见不到人,只留下佣人照顾女主人,每日起居,吃饭喝药。
有一天男主人忽然出现在女主人面前,他十分高兴,对女主人说,他已经找到了医治女主人的方法。并且一个月后女主人就能被治愈。并且他们能够“喜乐安康地永远在一起”。当时女主人已经怀孕8个月。
日记继续延伸,后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到了那一个月的时间节点,日记就没有再继续。
合上日记,我感觉到这栋古堡的秘密肯定已经在那个放着王座的大堂之中。我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五点,如果再不回房间恐怕管家将会发现我正在各个房间乱跑,于是我做贼心虚地溜出房间,迎面就撞见了管家面无表情地在门口等我。他推着一辆餐车,对我说:“兰德尔先生,用餐时间到了。”我结结巴巴地说:“当,当然。”说罢就想转身去自己的房间。管家说:“不用换地方,您可以在这间房间用餐。”
于是我一瘸一拐地和他走进房间。管家将饭菜端到书桌上,在一旁侍立,而我十分不自然的一口一口嚼着饭菜。我发现管家在站着的时候一直注视着书桌前方的女主人画像,只是看不出表情和具体情感。
没话找话地,我问道:“您和画像中地女士认识么?”
沉默了片刻,管家忽然开口说道:“她对古堡的所有人都很好。”
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话。
我觉得管家明显已经发现我在调查这座古堡的秘密,但是他并没有阻拦我的意思。于是当晚我就继续蹑手蹑脚地溜到大堂门前门内探头望去,看见大堂内黑漆漆的并没有一个人。于是我溜进大堂,举着火折检查大堂周围的环境。大堂四周其实并没有什么摆设,基本就只有墙壁,唯一的陈列就只有尽头的王座。正当我在王座上摸索的时候,突然大堂听见大门打开了。
一个臃肿的身影移动进了大堂,我赶紧借着黑暗的掩护藏到了王座后。臃肿的声音缓缓地移动向王座,越来愈近。我发现它虽然在移动,但并不像人类地移动方式伴随着身躯垂直地起落,而是完全水平地移动。随后,他移动到了王座前,开始四处寻找什么。眼看他就要来到王座后,正当我思考应对方法的时候,大厅里忽然出现了一团火光,接着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想起:“亚拉尔先生,您这么晚了来到大堂是有什么事么?”
说话的正是管家。
臃肿的身影借机坐上了王座,说到:“身为领主,难道做什么还要管家来规定么?”原来臃肿的身影是镇长。
管家说道:“领主做什么当然不需要管家插嘴,但是囚徒必须要听从狱卒的命令。”
领主笑着说道:“说得不错!那请问狱卒大人这么晚了在这个大堂又是做什么呢?”
管家不卑不亢地说到:“身为领主,难道做什么还要管家来规定么?”
领主继续笑着说:“就算领主大人不说,我这个囚徒也能知道,你是为了彼日的降临才需要每天到这个大堂。也是因为彼日的降临,你才没有将我这个囚徒处决。我只想见识以下,彼日,那神迹的真相。”
管家的语气没有一丝变化:“能够阅读神典的,只有神选之人。凡人阅读神典,不仅无法理解,反而会陷入疯狂。彼日到来之前,我不想让你出什么意外。”
领主狂笑了起来:“对!对!当然,珍贵的祭品当然不应该出问题!哈哈!那另一个祭品呢?你确定另一个祭品不会出问题么?他会不会察觉到了你的计划,拼命地想要逃走?“
管家继续说道:“他和你不一样,他是神选之人,见证神迹是他的宿命。他也和你一样,必须在这里见证神迹的到来。”
说罢,管家口中开始念起不知名的语言编织成的话语,领主发出了痛苦地呻吟,我再王座后可以感觉到领主臃肿得身躯在以怪异地方式疯狂地扭动。
片刻后扭动停止,管家说到:“如果犯人还不回牢房,狱卒将会施以惩罚。”
领主缓缓地从王座起身,缓缓地离开了大堂。随后管家也离开了大堂,大堂继续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怀着吃惊与疑惑的心情,想从王座后溜回房间,然而在触碰到王座背面的时候,我发现王座的背后似乎有坑坑洼洼的刻痕。我点亮火折,发现王座背后整齐排列着十二个圆形的图案,是类似于黄印的十二个略有不同的雕刻图案。但是这并不像我在书上见到的黄印那样,能够自行在脑中推演变化出影像。但是在仔细审视图案之后发现,其实这十二个黄印图案似乎可以视作书籍上的黄印图案演化过程中所形成的某一个片段,并且从这十二个黄印的最坐左上的印记开始,到右下,右中,之后经过一系列曲折的顺序后,最后到达左中的图案,可以串成黄印变化中的一个顺序。在脑中推演之后,产生了黑星升起的图像。看来可以理解黄印推演原理的人就可以正确地操作这个机关,于是我按照顺序将这些图案按下,约几秒种后,王座传出了机关转动的声音,王座也缓缓地向右移动,最后让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看来城堡的秘密就藏在此处。一不做二不休,我举着火折向下走去。
通道里黑漆漆的,约走了百十步之后,地势变平,我似乎来到了一间很大的房间之中,我沿着房间四周摸索着,发现房间四周其实有火把挂在墙上,于是我用火折点燃了房间四个角落的各一个火把,火光照亮了房间。
房间似乎是一间研究室,四周都是书架,插着数不清的书籍。房间的正中放着一张巨大的书桌,书桌上密密麻麻的放着书籍,还有图纸之类的东西,桌上有一盏没有点燃的油灯。
桌子的前方放着一个类似于天体运行测量仪的东西。正中间是太阳,周围围绕着大大小小的星球,每个星球都有自己的运行轨道。有些星球我认识,有些星球我叫出不出姓名。测量仪的底部有着密密麻麻的齿轮,还有四个手柄,手柄各自连接着仪表盘,仪表盘上刻着年月日小时之类的符号,转动手柄之后,天体也会沿着设定的好的轨道运行。
正对着测量仪,在房间的尽头,有一个祭坛。祭坛造型古怪,上面只放着一本厚厚的书,显示着这本书非凡的地位。我走到祭坛前细细观看,发现这本书的封面上也有着黄印。那黄印在我看到它的那一刻,立即在我脑中自行运转了起来。我仿佛看见了世界陷入一片混沌的恐怖景象,我连忙趁着自己在陷入影像无法自拔之前,将书翻开。
等到脑中的图像消失了之后,我看见书的扉页上写着手写的前序:
凡观此书者,必为王之奴仆。
凡得此印者,必为王之子民。
凡浴神光者,必得王之垂怜。
生于此世者,必为剧中人。
书的纸张材质特殊,似乎是什么生物的皮做的。扉页之后的书页,开始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令人费解又恐惧的内容。似乎是在讲述着要召唤什么声明,获得神明的垂青,就能永生不死,摆脱疾病和死亡的限制。
书中不厌其烦地详细介绍着神明的起源,以及各种召唤神明的方法。有几页翻阅的比较多的部分分别记载着,借用部分神明力量的办法,似乎是将神明地力量通过人类地灵魂容纳在一件黄色长袍之中,前提是需要人类地生命献祭,献祭的生命越多,容纳的力量就越多。每次使用力量时就撕下一块碎片,发动仪式。但是一块碎片就代表着一个灵魂,使用碎片的同时,自身的灵魂也会受到被献祭的灵魂的同样的痛苦。
还有让神明现身与世间的仪式。发动需要一片巨大的湖泊,在特定的时间(彼日)发动仪式,同时献祭至少400个人类的生命,引发神明的注意。只要神明目光注释祭品的时间够长,神明就会最终降临到这片湖,这片湖也将会成为神明的居处“卡寇沙”的投影。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祭品将成为神明选中的人,获得永生。并且被神选中的人将会成为神的子民,随时可以进入神的居处。随后是”彼日“的计算方法,不过大多数公式我都看不懂,与其说看不懂,不如说那好像是另一种生物创造出来的计算公式,因为计算公式所用的逻辑根本就不是人类的逻辑。
书中有不少地方是缺页的,或者是通过其他语言的内容补足,我无法全部解读。但是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仪式都需要发动人献祭大量的生命以及长时间地念诵冗长地咒文。
看来古堡的第一代主任就是通过仪式,借到了神明的力量。但是如果说后来的古堡主人为了让妻子获得永生,从而献祭大量镇民的话,又存在着问题,那就是第一,通过年纪,城镇人口数量锐减的时间是小镇建立的160年,然而女主人得病的时间应该是小镇建立的几年后。第二,此处也没有什么巨大的湖泊,不满足发动仪式的要求。
我离开祭坛,回到书桌前,发现书桌上层层叠叠地对着许多稿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像是在推演什么日期。我虽然比较擅长数学,但是许多计算公式我都没见过,并且许多计算逻辑我都无法理解。我翻了十几张计算稿,终于发现在某张稿子上有一个日期,并且用红色笔迹圈了出来,但那应该是前天的日期。如果说这就是发动仪式的“彼日”,那这一天已经过去了,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又翻到了一张稿纸,上面画着一幅奇妙的图,许多数不清的线从纸张的正中间向下方的每个方向投射,遇上了下方的平面反射到左上方和右上方的边界,边界再将线反射到纸张底部,随之底部平面的线提升了。来自顶部的线进一步反射到上升的底部线上,接着再反射到左上方和右上方的边界,重复了数次之后,来自顶部的线的入射角度无法在照射到左上和右上的边界,底部的线也没有再上升。
桌上还放着一个珠宝盒,我打开珠宝盒,里面放着一串镶有红色宝石的手链,手链旁放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予我的挚爱,Alice.
“那是吾妻的遗物。是我向她求婚时给他的订婚信物。”
一个声音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吓了一跳,转身看见管家依然面无表情的站在我的身后。
“这是画中的女士的手链。你是她的丈夫,你才是这栋古堡的主人,是第一任领主。“
管家并没有说话。
“黑死病人的救世主,神力加身的你,活了几百年么?”
管家依然没有说话。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为什么要我来到这里,为什么故意让我看到这些,我又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沉默了约有一分钟,管家忽然开口说道:“我的家族原来是中世纪时期英国的贵族,贵为伯爵。世世代代都为皇室提供延长寿命,医治疾病的方法。然而这方法的来源,是祖上传下的这本典籍。利用仪式,牺牲别人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来治疗另一个人,从而获取财富。其实他们也不是为了成神或者永生,最重要的还是这个世间的功名利禄。我不屑于这样残忍而又自私的手段,所以一直不肯学习和继承这本邪典”
“那几年黑死病蔓延整个欧洲,就算是归为伯爵的我的家族也没有能够幸免于难,我的家族所在的城镇的绝大部分人连同我们家族的人,全都感染了瘟疫。我看着这地狱一般的人间,忽然有了想法,如果邪典中的力量能牺牲一部分人,救治大部分人,那也好过整个欧洲全军覆没。于是讽刺地,拒绝这本邪典的我,自愿地翻开了这本书,并且如饥似渴地阅读着。我就如同被这本书选中一般,没到一个星期就将这个仪式学会了。然后我发动了仪式,将所有镇民连同我家族地所有人献祭,披上了黄袍。”
“扮演神的角色其实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如果你能够忘却其实自己是个恶魔的事实。我救了几百人,带他们来到这里。但是凡人毕竟是凡人,根本无法承受神力,之后的日子我不得不每天在祭坛前花费几个小时来献祭动物,和鞭笞自己以抚慰被我牺牲的灵魂对我的诅咒。但我依然觉得这么做很值得。”
“但是,这如同是我的命运一般,我注定又要翻开这本邪典。”
说完,整座古堡忽然振动了一下。管家抬起头,语气忽转高昂:“时间到了!”
他伸出修长的右臂扣住我的肩膀,拽着我向密室外走去。他力气奇大,我就像一块抹布一样被他拖着走到了古堡外。在古堡外的空地上,肥胖的领主也在外面等候。我感觉到今晚的月光颜色有异,抬头看去,发现天空中竟然出现了月食。奇妙的是这月食并不是完全将月亮遮盖住,而是在白色的月亮中间存在一个小小的圆形星球,使得满月变得像一颗眼球。整个月光的颜色似乎也变得异常明亮,并且月光变成一道光柱投射到古堡所在的区域。我,管家,领主通通都沐浴在这光柱中。
领主肥胖的身躯浑身上下开始剧烈蠕动,这种诡异的景象管家看都没看一眼。我的心头也出现了一股奇妙的感觉,仿佛那月光照到我的内心深处,照亮了我身体中黑暗的部分,让我从身体内部向外看这个世界,这种感觉令人恐惧,但是又伴随着一阵狂喜。
忽然古堡的窗户开始向外投射光芒,那光芒比投射下的月光更加浓郁,直射到四周,把整个环形山连同着古堡所在的山坡都照亮。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覆盖着山体的密林竟然开始消失,如同时光倒流了一般,树木开始由高变矮,最后变成树苗,回到了泥土之中。裸露的地面上,我看见人头攒动,小镇的镇民们竟然来到了这里,府邸中的镇长带领着他们跑在最前面,他们高举着火把和农具,准备冲上山上的古堡。
片刻之后,山脚地面竟然开始冒出了水,那水位越涨越高,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湖泊,将古堡所在的山围住。镇民们这时已经冲上了山坡,那水位没有淹到镇民,他们一阵欢呼雀跃。
古堡散出的光就这么直接照到了水面上,水面又将那光反射到环形山的山顶,山顶山那一排黑色的圆镜接收到了那光,又将那光反射到了湖面。那湖面的水位剧烈地增长了起来,没用几秒钟就淹到了正在冲上山坡地镇民。镇民们惊恐地狂奔,但是并没有用,湖面瞬间将他们淹没,那湖面仿佛没有浮力一般,镇民没有一个浮上来。
那湖面涨到了接近古堡大约20米的山坡上终于不再上涨。我向身旁一看,吓了一跳,领主肥胖的身躯似乎又胀大了一圈,长袍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而那月光,似乎也变得越来越亮,片刻之后月光中心的那个黑点,开始急速变大。原来不是急速变大,而是那黑点开始坠落到我们的头上。但是我们并没有被砸的粉身碎骨,因为那黑点接触到我们的那一刻,仿佛就像是一颗破裂的注满水的气球一般,黑色的汁液弥漫开,将整个夜空染成了黑色。那月光开始变得昏暗,湖面开始弥漫着一股雾气,眼前地景象变得朦胧起来。
就在那被雾气遮住的,朦胧地月光中,一颗散发着黑色光芒地星星冉冉升起。连同着点亮了漫天的星光,仿佛都在为这颗黑色星星庆贺一般,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管家忽然喊道:“彼日已至!”说罢忽然伸手将领主的长袍撕开,我竟然看见领主的长跑下竟然还藏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他们俩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在漫天的星光下不断蠕动,扭曲着脸庞,痛苦的叫喊着,渐渐分离。那女人,正是画像中的女主人。
在黑星的照耀下,在漫天的星光下,伴随着心中的狂喜到达了顶峰,我看见一个伟大的身影从星空中缓缓降下。他身着褴褛的黄袍,将脸庞隐藏在罩帽中,四肢皆被长袍遮住。
领主和女主人那扭曲的身躯,在见到了伟大身影的那一刻,完成了分离,不再蠕动,变成了两具赤裸裸的人体。领主其实并不胖。
伟大的身影缓缓降落,坠入湖中。
管家一脚将领主的身躯踹进湖中,这一脚力量奇大,将领主的身躯踹出四五十米,跌落进了湖水。管家温柔的蹲下身,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女主人的躯体包裹住,见她温柔的抱起。一直不见表情的脸上泪如雨下。
片刻后,水面上出现了那伟大的身影,他在水面上缓缓地向我们移动过来,但又在一息之间到达了我们面前,他将黄袍拂过管家和女主人的身躯。女主人便醒了过来,看着管家,叫着管家的名字,两人泪如雨下地抱在了一起。然后两人的身躯变成了一团不定形的,无法名状的生命体,两具身躯相互纠缠,融合在了一起。他们终于摆脱了疾病和死亡的折磨,能够喜乐安康地在一起了。
伟大的身影来到了我的面前大约三米处,他看着我约有十秒钟,接着他伸出了左手,那左手越来越长,一直触到了我的头顶。我感觉我的身体分解了,意识陷入了疯狂。
伟大地身影径直走向了古堡。
湖面忽然沸腾了起来,我看见无数躯体浮上了水面,有人,有动物,人们和动物的躯体也变异了,浑身开始化作一团一团不定形的,无法名状的生命体,在水中翻滚着,挣扎着。忽然听着一声痛苦的喊叫,是府邸的镇长,他的身躯已经完全变异了,只剩下头部还能辨认身份,勉强维持着人形,他喊叫着,周围的人和动物开始向他靠近,他们不断扭曲的身体开始相互吞噬,相互融合,接着身躯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类似人形的东西,足有十几米高。可以在那东西的躯体上面看见无数人还在扭动的残肢断臂,还有表情痛苦的头颅还在挣扎。那东西开始划着水,向古堡冲来,越来越近,我在那东西的头部看到了镇长和领主的脸融合在一起,他们叫喊着,仿佛要将古堡粉碎,将管家碎尸万段。
黑压压的,如同小山一样的怪物来到了管家和他的妻子变成的怪物面前,仅仅一秒钟,就将他们吞噬,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接着怪物来到了古堡前,挥起了愤怒的手臂向古堡打去。但是古堡如同钢铁铸就的一般,牢不可破,反而怪物的手臂断成了两截。愤怒的怪物哀嚎着,还要再发动攻击。这是古堡的门打开了,是那道伟大的身影从中缓缓移动而出。
怪物的动作忽然停止了,一阵阵低沉的呢喃响彻在山谷间,怪物的身躯开始融化和崩溃,如同雨滴一般滴落在地面上,随即化作一道烟消失了。不多时,怪物本身就消失殆尽,残骸中只剩下一串镶嵌着红色宝石的手链。
我的身影也在逐渐的化作那不定形的物质,那崩坏的感觉既让人恐惧,但又带来毁灭的快感。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我在半梦半醒之中,看见伟大的身影,他披着褴褛的黄袍走进了那湖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发现周边依然是黑夜,自己的躯体完好,连衣服都没有破。只是化作湖泊的山谷在告诉我,这不是一场梦。现场没有其他人,只有那威严的古堡依然耸立。
我走进那古堡,来到了王座下的密室,翻开祭坛上的邪典,发现扉页上多出了像是用触手沾着黑色粘液写上的黑色字迹:
神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人。
神将自己的力量赐给凡人。
我翻开古籍,发现先前缺损的部分都已经用同样的字迹补足了。我翻了几页,看到了一段文字:
“凡得神之目光垂怜者,即得神之光。久沐神光照耀之处,将为神之天国。天国之中,无痛苦,无死亡,民皆团结如一人,喜乐安康,享永生。唯不可起戕害之心,不可引动神怒,否则坠入虚无。”
合上典籍,我来到古堡外,清澈的湖水上方弥漫着雾气。
此处将为永夜。
我在地上捡到了那串手链,我知道那是我母亲的手链。我拿着那串手链,回到了古堡的大堂,坐上了王座,闭上了双眼。
一个新建的小镇中,人们欣欣向荣的忙碌着。
道路上,一个身材修长,面目英俊的年青人,正在匆匆赶路。拐角处,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不禁停下脚步,对着来人打招呼道:“爱丽丝,上午好啊,这是准备去给孩子们上课吗?”来人用她美丽的脸庞微笑道:“早上好,是的,我正准备去教室。”
“你今天似乎特别高兴呢,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么?”“昨天我教孩子们读亚瑟王传说,然后写读后感,小汤姆说,我特别像亚瑟王的皇后桂尼薇尔。”说罢她脸上露出了止不住的笑意。
年轻人说道:“这个形容真的十分恰当。爱丽丝,我今天在我带来的行李里找到了你一直想要的淡褐色的镂空薄纱窗帘,下午我们见面,我送给你好么?”爱丽丝说:“十分感谢你还记得我说的话,但我下午有约了,改天吧。我得去上课啦,下次见。”说罢遍匆匆离开了。
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傍晚,年青人路过镇边的耕田,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对话:
男声:“其实皇后的比喻远远不能形容你的美丽。”
女性半撒娇半嗔怒地说道:“那你是觉得我其实不那么漂亮咯。”
那熟悉的女声,让年青人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驻足倾听。
“因为皇后天天坐在宫殿中,人们一生也见不到她几次。她的美丽说不定是以讹传讹,但是你不一样,你天天在为孩子们,为这个小镇的未来忙碌,大家天天都能看到你的美丽。所以你的美丽比皇后更加真实。”
女性高兴道:“就你嘴甜!”
男性说:“你的美丽大家都看得到,我一直在想,像你这么美的人,到底什么样的饰品才能配的上你,不过在前几天终于找到了。”
“这手链确实很美丽,但是我不能收。”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太贵重了,我不能随便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其实它的贵重只是因为本身的价值,还因为这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是我母亲嫁到我家之前,她的祖上传下的宝物。”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
“我不是让你收下这条手链,是想问你愿不愿意成为保管这条手链的人。”
”我不明白。“
”我的母亲说,只有将来成我的妻子的人,才有资格带上这条手链。“
年青人听到这里,仿佛心脏也要停止了跳动,女性沉默的那十秒钟,仿佛十年一样漫长。
”我愿意。“
几天后,小镇的一间教室里。
”你真的要搬到领主的古堡里面居住?“
”既然决定要嫁给他,和他朝夕相处也是应该的。“
”那孩子们怎么办,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叫他们读书的么?你去了古堡不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我知道,我也很舍不得,但是既然决定嫁个那个人,我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那我呢,再也见不到我,你难道不会难过么?“
”对不起。“
自此之后好几年,年青人再也没有见过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镇里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复发了肺病,虽然不是黑死病。村子里的人一筹莫展,年青人也在忙着给病人治疗。有一天,年青人的父亲对他说,三天后,领主号召我们去古堡,说要施行神迹。治愈镇民的疾病。年青人虽然怀疑,但是想到自己和家人当年因为黑死病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是领主施行了神迹,救了大家的命。并且去了古堡,说不定还能见到。。。。。
三天后的夜晚,古堡的山坡上。
一束白色的光柱照耀到了整片山谷,城堡的主人和女主人站在大门前,一个英俊潇洒,一个端庄美丽,女主人小腹隆起,明显身怀六甲。
年青人看着他们,不得不放弃心中那些微的幻想。
白色的月光照耀在病人的病躯上,许多咳嗽不止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气。高傲的年青人也不得不感慨神力的强大。
但是随即,情况突变。密林开始消失,地面上开始冒出水。水越长越高,淹没了部分人,被淹没的人就开始变成一团无定形的,不可名状的生物,并且开始吞噬其他人,大家惊恐地逃跑,惊叫着。年青人看见自己的父亲从湖水中爬出惊恐地向山顶的古堡跑去,但是已经晚了,到达山顶的时候,他的身躯变成了一具不定形的生物,扭动着,像复仇一般想将领主和女主人吞噬。领主和女主人惊恐地想要逃开,但是为时已晚,女主人已经被怪物吞噬。
灾难来的太过突然,父亲变成怪物,爱人被吞噬。还来不及反应,身边的人开始拉着他逃跑。
那水位涨到了半山腰就不再上涨,随着星光的暗淡,最后水位也渐渐退下,密林也渐渐出现,只是山坡上布满了变异的怪物。
那场灾难后,小镇的人口少了一半。
随着那星光的消失,领主变成的怪物渐渐缩小,成了两个人融合的形象,身躯扭动着,紧接着那扭曲的身躯中喷出一个婴儿。女主人的口中吐出最后一句话:“保护。。我们的。。孩子!”
领主悲痛万分的将孩子放在一个木盆中,趁着水位还未褪去,将那木盆放入了水中,发现婴儿的额头上还沾着一滴黄色的粘液,领主来不及擦去,这木盆越飘越远,之后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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