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米咖啡
重阳过后,西风渐紧,庭树叶纷纷。朱阑向晓,芙蓉娇艳,特地斗芳新。
霜前月下,斜红淡蕊,明媚欲回春。莫将琼萼等闲分,留赠意中人。
这是晏殊的《少年游·重阳过后》。
重阳,是农历的九月初九。古人将天地万物归为阴阳两类。阳,是光明。阴,是黑暗。奇数是阳,偶数是阴。九是奇数,是阳。九月初九,日月逢九,二阳相重,故称“重阳”。
过了重阳,那差不多已经在十月附近。秋意已经从浓情渐渐转为淡漠。庭院里的树叶,已经做好了离别的准备。金风只在它耳边耳语了几句,叶子便离开了大树,开始追逐风儿离去的身影。叶子上脉络分明,一如行至暮年的老人,历经岁月的洗礼,饱经沧桑。叶子不以为然,依然怡然自得地舞着。舞着。
拂晓,朝霞一层叠着一层,从天边升起。栅栏内的芙蓉花千娇百媚。说起芙蓉的出身,《石林燕语》说:“芙蓉有两种,出于水者,谓之水芙蓉;出于陆者,谓之木芙蓉。”水芙蓉其实是荷花。而今,我们说芙蓉时,大多是木芙蓉。
芙蓉花之美,美如其名。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芙蓉’之名有‘敷布容艳之意’”。意思是说,芙蓉花开之时,花瓣一层一层展开,容颜越来越艳丽。
最令人惊艳的是它一日三色。晨曦粉白,当午艳红,夕阳淡紫,这种变化叫“三醉芙蓉”,就像佳人饮酒,推杯换盏中,脸上渐渐染了红韵,最后飞满红霞。恐怕再高明的画家也很难在一幅画中画尽芙蓉花一天三变的娇颜。
霜降至。枝叶开始一点点发黄,枯萎。但芙蓉花不管不顾,仍然随心所欲地开着。一朵,一朵,又一朵,开出上百朵来,挂满枝头,肆意纵情地在风中说说笑笑。
陈襄说:“容易便开三百朵,此心应不畏秋霜。”殊不知,芙蓉还有个别名,叫拒霜花。面对霜侵露凌,芙蓉自然不会心生畏惧,反而愈发开得灿烂,想来心气儿也是挺高的。盛情绽放是我的事,寒意肃杀是你的事。
刘克庄说:“而今纵有看花意,不爱深红爱浅红。”浅红娇柔,深红妩媚,可爱深红爱浅红?花儿再美,若是采摘下来,都应该赠予意中人的。这样,美才会落入对的人的眼中,才会被欣赏。
想起多年以前在成都待了将近一年。印象最深的,是常去的宽窄巷里的茶馆。古色古香的四方庭院。几张茶桌,茶椅。几口注满水的小石缸,上面漂浮着几片铜钱叶,三五条小金鱼欢快地游着。庭院周围满眼的芙蓉花。
坐定。喝茶。看书。望天上云卷云舒。偶尔会有一两朵芙蓉花,可可爱爱地探到面前。偶尔一两片花瓣随着风轻轻地飘下,落至桌上,舞进杯里。普通的日子就成了一首诗。没有喧嚣,没有嘈杂。安静生活,岁月无声。
如今,这样的静谧的闲暇都只能在回忆或古诗中找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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