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影指数:这几年,社交媒体的发达,让“中年危机”成为了一个高频词汇,反复出现的它,不仅刺激着普通中年人敏感的神经,也催生了大量的影视作品。在眼花缭乱的“中年危机“作品中,一向以“为病态社会号脉”著称的香港电影无疑走到了前面。无论是以时光逆转来帮助儿子度过难关的电影《脱皮爸爸》,还是以女人”中年危机“为主打的电影《黄金花》,最近两年频繁出现在大银幕上的香港电影在描述社会危机,传递普通温情的同时,也让观众隐约地感到香港电影这两年不断地在向现实主义题材靠拢的改变。
这几年,社交媒体的发达,让“中年危机”成为了一个高频词汇,反复出现的它,不仅刺激着普通中年人敏感的神经,也催生了大量的影视作品。
在眼花缭乱的“中年危机“作品中,一向以“为病态社会号脉”著称的香港电影无疑走到了前面。无论是以时光逆转来帮助儿子度过难关的电影《脱皮爸爸》,还是以女人”中年危机“为主打的电影《黄金花》,最近两年频繁出现在大银幕上的香港电影在描述社会危机,传递普通温情的同时,也让观众隐约地感到香港电影这两年不断地在向现实主义题材靠拢的改变。
2019年伊始,又一部香港市井喜剧类电影《家和万事惊》在银幕上映。作为新年的第一部港式喜剧电影,《家和万事惊》不光让我们感受到了香港人可怕的中年危机,也再次感受到了香港电影中那渐行渐远的“港味“。
简单的说,电影《家和万事惊》讲述的是一广告牌引发的中年危机:香港人卢伟文在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时刻,突然遇到了自己家中唯一可以看到海景的地方,被广告牌挡住,从此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拆牌“运动。
故事中,为了拆掉这块挡住自己视线的广告牌,全家人不光进行了社区宣传,托人找关系,到香港各个管理机构求助,最极端的是他们还在梦中制造了一场用安眠药加红酒的方式要毒死这个广告牌拥有着王小财的行动。
观看这些啼笑皆非故事,很多观众不禁发出了“不就是一块广告牌吗?有这个必要这样小题大做吗“的疑问,尤其是他在走访香港各大行政机构的时间,搭上的还是放弃工作挣钱的代价。
事实上,当我们联系卢伟文一家的现实情况时,这个拆牌的动机也就合理了。
电影的一开头,就是这个五口之家例行的省钱汇报:儿子没有买贵重的手机,女儿用西红柿黄瓜自制面膜代替高档的护肤品,妻子用谎言的方式谢绝了闺蜜们的泰国行,年老的父亲吃过期的面包……
在“省钱就是赚钱”的信条下,这样的行为,却依然无法改变他们的生存现状:女儿读书,毕业的儿子和老婆无业,年迈的老父亲需要照顾,全家人蜗居在一处小房子里,楼上是有天天剁个不停的屠夫,楼下有个换抑郁症的老烟枪,大楼里每天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人来来往往,稍不注意遇上的是打上门来的出轨丈夫的原配和被精神病医院不分青红皂白的带人。
而即使这个小小的蜗居,也是卢伟文和全家人省吃俭用换来的,为此,他们已经供了15年的房贷,未来他们还得再付20年的房贷。
在巨大的经济压力和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这个祖孙三代的家庭一个月吵架都得20多次。每次吵架,唯一能让这个家庭安宁的就是,透过家里的窗,能在楼宇的空隙里,看到不远处的海景。
所以,当看海景的视线被广告牌挡住,当卢伟文搭上各种上班时间最后依然不能拆掉这块广告牌,在他推着父亲散步时,放声大哭,说,“我撑不住了”时,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满地鸡毛的生活没有将这个中年男人压垮,反倒是挡住了视线的广告牌能让他情绪崩溃。因为他们要的不是可以看得见的海景,而是这个矛盾重重的家庭唯一可以舒缓压力和焦虑的通道。
电影中,和卢伟文形成对立的是与他们抗争的“广告牌拥有者“王小财,看上去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其实都有着相似的困境:王小财看起来衣着光鲜,却居无定所,父亲早逝,工作不顺,压力极大的他,需要每晚一整瓶的安眠药才能入睡,也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想着跳楼自杀。
这块广告牌不光是他的生存保证,也是他与这个社会产生互动的重要标识,正如他在电影中所说,没想到这块广告牌让人记住了他。所以,他需要全力捍卫它的存在。
两个对这块广告牌都有不同目的的人,表面上看是在进行一场“拆牌与护牌“的斗争,实际折射的是在人均居住面积低下的“笼居“生活的环境里,普通香港人对生存空间的极力争夺。
只是,在这场争夺战中,导演融合了香港从政府到市民,从社区到社会的方方面面,让人感受到他们巨大压力的同时,也看到了如今香港社会现状。
看《家和万事惊》时,最直观的就是其中逼仄的生存空间和焦灼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但是这些剑拔弩张,锱铢必较的环境里,也并非没有人情冷暖,在这些邻里之间,鸡毛蒜皮背后,人性中固有的温情也依然存在。
电影一开始,全家都在为每个月省了多少钱而“斤斤计较“,可是面对楼道里其他家因为交不起房租即将被赶走的单亲女士,卢伟文则毫不犹豫的伸手援助了9000元的房租。可以想象,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要为这样一位孤苦无依的女性带去多大的感动。
同样,因为要拆掉这块挡住海景的广告牌,这个一个月要吵20多回架的家庭空前团结。父亲鼓励撑不住的儿子要向前看,全家鼓励昏迷中的老爷子站起来,全家集思广益地协助如何对抗王小财等。
最后,经历了各种对抗后的全家仿佛已经不需要再和这个看着“光鲜“的王小财对抗了,因为在理解他的不易之后,那方海景其实早已经在心中了。这理解的背后,是他们对“家”有了全新的认识,正如他们在困难的时候唱的那首歌“一支竹仔可以折弯,几支竹一扎断扎难”一样,当全家团结在一起时,没有什么危机是对抗不了的。
而这样回归家庭的情感设置,也是这部电影的精神内核所在。
作为一部改编自话剧《亚DUM一家看海的日子》的电影,《家和万事惊》的剧本是扎实的,这个几十年前就已经由电影中爷爷的扮演者张达明创作,并被收录成大学教材的舞台剧剧本,经过多场的话剧的实验,早已经成为了香港话剧界的经典。
然而,从电影最后的呈现来看,这部有着扎实剧本打底的电影并非没有缺点,可能因为话剧和电影两种不同艺术形态的天然限制,《家和万事惊》保留了话剧的夸张,这让它在作为电影时看起来略显突兀。同样,因为最后结局带有超出常人预想的设置,又难以彻底地说服观众为它的口碑助力。
这些电影这显而易见的存在,也导致了电影在上映的首个周末,口碑和票房都不温不火。
虽然,《家和万事惊》没有完全地成为一部好电影,但是,其作为香港电影对传统香港市井喜剧电影的回归,依然值得关注。
最近十年,当港片导演轮番地以自己的“妥协“来迎合内地市场,导致香港电影完全“失味”时,已经在内地电影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邱礼涛率先地做出了向老派港式喜剧电影靠拢的举动。
成长于香港电影时代,曾经为香港电影繁荣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他,此次,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将古天乐、袁咏仪、吴镇宇、张达明等香港电影的老熟人聚拢在《家和万事惊》中,将普通香港人的失落和香港社会的人情味融入到香港的万千灯火和城市的发展中,看上去絮絮叨叨的过程,背后连接的却是几代人对香港市井电影的美好记忆。
去年,《脱皮爸爸》《黄金花》等香港电影凭借着金像奖肯定,先后与大陆观众见面,但是从市场的反映来看,这些颇受电影节好评的电影在市场上的表现依然不如人意。如今,以上映前两天的表现来看,着眼于描写香港人中年危机的《家和万事惊》在票房上也不会有大的突破。
这样的结果对于导演邱礼涛来说,或许早已经在预料之中了,只是,明知道不卖座却还要做的尝试,正是这位香港老牌电影人对香港人和香港电影的关心,对于看香港电影长大的观众来说,这样的邱礼涛比以往只知道卖情怀的香港电影人真诚多了,因为透过他,我们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久违的“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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