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明天，我就要出嫁了。其实在我认识他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幻想着早一点出嫁。那样就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毁了他的人生。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其实我也爱他。所以就更害怕自己要是嫁的晚了，会舍不得离开他。
我并不是一个干净的女子，但是从小他都试图告诉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人。一直以来我都尝试过各种手段去诱惑他，让他将我占有。这样会让我觉得欠他的负罪感会少一点，因为欠他的实在太多。可是他每次都会把我当成小孩子轻轻敲一下我的小脑袋，然后摸摸我的头告诉我‘小傻瓜，这都是跟谁学的啊？不学好，我可是你爸爸啊！’
我没有母亲，因为打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这个人。其实他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他比我生父还要更像是我的父亲。我的生父是个禽兽，他毁了我，但我有时候却还想感谢他。如果没有他在我九岁的时候强暴我，我也不至于会遇到这个将我变成公主的人。
我出生在一个闭塞的小山村，现在已经对那里印象很淡了。唯一刻骨铭心的是那一夜下体被撕裂的痛，那个时候我才九岁。当时我的生父在我身上一直发泄到脱力睡去，我才感觉自己从死亡边缘缓了过来。当时身上到处的伤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生父的身体下挣脱开来。爬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双腿是颤抖着勉强支撑起了身体，挪一小步身体都能失去平衡而摔倒。我当时费了好大力气才适应了疼痛，并赤裸着蜷缩在屋子的角落哭泣。
可能是我的哭声吵到了我生父睡觉，他起来走到我身边就是一个巴掌，嘴角都溢出了血。并怒吼着对我说‘妈的，再哭老子弄死你！’说罢就继续睡他的觉去了。
当时我好恨，恨我妈将我生出来却又不要我。我想跑，但是又能跑去哪？想着如果跑了被生父抓回来，可能又是一顿毒打与凌辱。于是我便鼓足了勇气，搬了一个凳子爬上去将挂在墙上的那把柴刀拿了下来。其实当我举起柴刀的时候，手是颤抖着的，而且迟迟下不去手。正当我犹豫的时候，生父忽然醒了过来，看到我这个样子立马要来夺我手里的柴刀。我一时害怕便闭着眼胡乱挥舞了起来，忽然感觉有什么暖暖的有点粘稠的东西喷洒到我的身上了。
许久之后我感觉好像都没什么事，便张开了眼睛。那一幕至今让我心有余悸，可能是因为我不经意间挥到了生父的颈动脉。当时喷洒在我身上的就是生父被我砍到颈动脉时喷洒出来的血。当即就止不住血倒地，直到在血泊中死去。
那一刻我害怕极了，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当我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要跑，不然我也就没法活了。但是人的潜意识都会在做了坏事之后试图去掩盖和毁灭与自己不利的东西，如此就能保护好自己。所以我本能的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要毁灭这里。所以我找了几件衣服，随便挑了一件穿上，并将剩下的几件衣服打了个包。然后在家里找了些干粮，并和衣服装在了一起。
待到一切都准备就绪，我就将厨房的柴火搬进了房间，然后就在屋子里点上了一把火。山村里家家户户之间都有一些距离，而生父的房子又不是在村子中间，比较偏的一个地方。当时房间里一直点着烛灯，所以起先屋里烧起来的时候，并不会有太多的人去注意。我看着生父的尸体在火中被焚烧的时候，感觉一切都解脱了。于是我趁着还没有人发现着火了，便借着月光快速的离开了这个让我终身难忘的地方。
《素媛》剧照
二
当时的夜很静，应该是凌晨了，所以大家其实都睡的很死。我记得当时走出去好几里山路之后就听见村子里的狗叫声厉害了起来。继续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听到村子里敲锣的声音，应该是发现着火了，通知大家灭火呢。当时我特别怕被他们发现是我干的，跑过来追我，于是就加快了脚步。直到渐渐没了声音，我才停下来稍微休息了一下。
不多久天色亮了起来，我便寻着烟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村子。但又害怕被别人发现，就找了一个比较荒的房子，里面随意堆放着几口空的棺材。于是我走过去找了一口靠里面的棺材钻了进去，然后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待到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起来。
我躺在棺材里面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残月，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自己一身的冷汗。一听到远处的脚步声，我就蜷缩着身子往棺材板深处躲去。因为害怕极了，就怕是村子派来抓我的村民。待到一切平静下来，我才松了一口气。在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我要走得再远一点，远到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于是我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干粮填一下肚子，待到再晚一点趁着不会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快点离开这里。一连几个晚上，我都摸着黑走在山路上，也曾遇到过人，但是都会快速的离开，就怕被拦下来问长问短。
很快身上带的干粮也吃完了，我也习惯了这种逃亡与流浪。开始学着到村庄里讨要食物，渴了就喝着山里的溪水。如果没有村子，饿了就到山上采点野果，还会多采一些备着。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反正鞋底是磨破了。我就这样光着脚来到了一个小镇，几天之后我就爬上了一辆运着煤矿的火车。火车开了一天一夜进了一个小县城，当它停定，我便拖着饥渴的身子离开了那里，深怕被工作人员发现了。
城里人相对比较冷漠，看我衣衫褴褛，脏得像个小黑猫就各种嫌弃。因为讨要不到东西吃，我也开始捡地上别人丢掉的东西，可是连填饱肚子都很难。也不知道多久，我竟饿晕在一个小巷子里。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破屋子里，一位其貌不扬的老爷子正在脱我的裤子。见我醒了过来，他先是一惊。见我快速的提起裤子往床角躲去，他立马问我饿不饿。我没有搭理他，只是害怕得蜷缩在角落。他便拿起床边桌子上的一只烤鸡，问我想不想吃。在那个极度饥饿的状态下，我抵挡不了食物带来的诱惑，于是猛地点起了头。然后他跟我说‘想吃的话，我给你吃，但是你可不要叫哦。’
我点着头伸手抢过了他手里的整只鸡，狼吞虎咽若无其事的吃着。他见我吃着正香，就将我拖到了床边上让我躺下，他脱掉了我裤子，然后在我身上发泄着他的性欲。而我吃着鸡，任他蹂躏，没有吭一声。
事毕，他给我打了一盆水，让我洗漱干净。并且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干净的衣服和鞋子让我穿上。并且给了我十几块钱，让我离开。在八十年代十几块钱也不是一笔小钱，现在想想他当时没有把我软禁起来，还算是个好人。人压抑着的欲望久了总要发泄，最起码他救了我，所以我没有怪罪过他。
三
我拿了东西离开了那里，就这样我辗转去了大大小小的地方。一边乞讨一边流浪，实在要不到东西，我就拿身体去换。一晃流浪了两年多，见过太多的人，有好心人，也会有人面兽心的人。
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在那边乞讨，忽然有一个男人拿着几个包子来到我面前。将包子给我，并给了我五块钱。那是我第一次遇到他，还没等我说声谢谢，他就不见了。就如此反复了几天，之后他就消失了。但是每天我都会在老地方等着再见他一面，哪怕只让我和他说一声谢谢。
就这样我坚持了半个多月，一度觉得此生已经不可能再见到他了。可是缘分的羁绊有时候很神奇，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看到远处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对的，我等到了他，可是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额头破开了，脸上也有些青紫，非常憔悴的样子。
他手里拎着一个旅行包，走到我的旁边坐下。将准备好的包子给我，下面还有一个信封。我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几百块钱。正当我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和我说：‘都结束了，我要走了，可能以后也帮不到你了。给你这些钱，你可以好好生活很久了。一定要好好活着。’然后摸摸我的头，完了他就拎起行李准备离开。
这次我立马拉住了他，并把他拖到了我住着的破烂棚子里。然后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赤裸着躺在我用废纸箱堆起来的床上。并张开了腿对他说：‘你来吧！’
只见他站在那里非常的惊讶，许久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我便爬起身子再次呼唤他过来。只见他放下了旅行包，然后一边脱下了外套一边向我走来。我见他过来也就躺了回去，以为他会和其他男人一样发泄他们的兽欲。而他过来之后却将外套披在了我身上将我搂在了他的怀里，并听到他在那边嘀咕着：‘你为什么这么傻……’然后我感觉到他的泪水滴到我的背上，暖暖的在我的肌肤上画出了一道弧线。
如此许久，他平静了下来。然后将我放开，并让我把衣服穿好。我们就在那并排的坐着，聊起了各自的故事。他有一个未婚妻，因为反抗暴徒的施暴被杀害了。这次他到这边来是因为工作需要过来调研，顺便将未婚妻的骨灰送回家乡。他消失的半个月就是去把此行的事情办了，现在都安顿好了，所以也就要回去复命了。而我也将被生父强暴，然后出逃的经历都告诉了他。他先是一愣，然后摸摸我的头告诉我，以后再也别将这段往事说给第三个人听到。虽然十二岁的我还不理解为什么？但是我答应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站起身，又蹲下面对着我很认真的问我：‘你跟我走吧，我来做你的爸爸，好吗？’
在那一刻我哭了，哭得特别伤心。把他也慌了神，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却一把将他抱住。他只是在那边抚摸着我的背，什么也没说。许久之后我也平静了下来，然后我站起身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道：‘爸爸，我们走吧！’
那年我十二岁，他二十八岁。
四
刚跟着他回到家，我就生病了。肚子特别难受，然后被他带去医院做检查，却发现肚子里竟然有个近四个月的死胎。医院的医生都震惊了，看我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且送来医院的还是个的年轻男子，他们立马就报了警。警察将他带去了警局了解情况，后来他单位的领导为他做担保，而且通过调查他也没有犯罪的可能性，就同意他领导将他保释出来了。
我在医院做了引产，然后一直昏迷不醒。警察还没在我这边了解到具体情况，所以也不允许他进入我的病房。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警察就来找我询问情况了。我便将我在流浪过程中被人发生过关系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我没提起关于我生父的事情。
介于我是个孤儿，警察是打算将我送到福利院去的。可是我哭着闹着不愿意，就要跟着他。再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警察同意他将我领养在家，但是要办一些手续什么的。介于他是个未婚男性，所以办起来相对就比较复杂，而且还要接受观察。
他走了很多关系，才最终得到了我的抚养权。就这样，我们便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他是我的老爸，我是他的女儿。但是这种关系依然没少得到别人背后的指指点点。甚至他在单位也没少被人嘲笑讽刺，说他养了个童养媳。但是他都默默的承受着这些冷嘲热讽，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
最麻烦的其实还是让我上学这个事情，因为我十二岁了，从未读过书，很多学校都不肯收我。最主要的是，就算把我收了也不知道让我到几年级开始上学。最后他找到了他一个在教育局做领导的初中同学，进过多方的交涉，他的同学允许给我一年的时间补全小学的文化课。之后专门给我开设一次考试，如果我的成绩能够达到八十分前后，他们就破格给我开绿色通道让我就读初中。
就在那一年他辞去了单位里稳定的工作，开始成为一个自由撰稿人。一边花大量的时间帮我补习功课，一边要为各大大小小的杂志报纸赶稿子。一晃一年过去了，我也算争气，以平均90分的成绩完成了这一场考试，如愿进入了初中进行学习。当成绩公布的时候他将我高高的抱起，如释重负的大笑起来。然后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一个刻进我灵魂深处的吻。
当他冷静下来之后，他摸摸我的小脑袋，拉着我去给他的初中同学鞠了一躬以表谢意。
其实身边的人投来的永远是鄙夷的眼神，背后也没少说我们坏话。说实话，有时候我真想找他们吵一架，可是又不想让老爸太为难，所以一直忍耐着。初三那年我在路上和别人发生了摩擦，他们说了太多难听的话，说我是淫娃荡妇小破鞋。最无法容忍的是他们还说我老爸的坏话，我特别生气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并且有手抓破了他们的脸。他们毕竟是男孩子力气比我打，将我按倒在地上，甚至他们还想脱我衣服。就在我挣扎的时候忽然冲出来一个男孩子，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很多同学围了过来，还把老师引了过来。那几个同学看到老师来了，吓得立马就跑掉了。
老师向我们了解了一下情况，并帮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并让刚才帮我的男同学把我护送回家，他叫俊彦。多年之后我才知道，他母亲就是当年帮我引产的医生。自从那之后他基本每天都会送我到家，照他的话说，怕我又和别人打架。其实他是因为无意间从他母亲那里偷听到了我的故事，才对我产生了好奇，现在想想他其实也蛮有心机的。
很快中考就结束了，我也通过努力收到了市重点的通知书。而俊彦在父母的安排下考到了另一所学校，在分离的时候他和我做了约定，到时候一起考到浙大去。我问他为什么要去浙大，他的回答是‘杭州是个多么浪漫的地方啊。那么多的爱情故事都是在那里发生的，到时候我就可以疯狂的追求你，让我们的故事也变成一段传奇。’
听到他这话其实我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谁说要和他谈朋友了。但是其实我也是很开心的，他能和我说这些的，其实哪个女生不想被人爱慕与追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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