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南非时,我在家开垦了一片地,种上十垄西瓜,两垄花生。
脚踩进去,一片瓜田。
西瓜种子来自一个超市我抱回来的大西瓜。 切开,皮薄沙瓤的,里面的籽又黑又实在。我就突发奇想全部放在棉花里,喷点水盖住,谁先发芽我就种谁。
一下发达了,没想到种子全部发了芽,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手气这么好。大刀阔斧不带商量地,我把花园里的一片草地全给薅了,把土翻上来松一松看上去很像东北黑土地,一派肥沃,刚好种西瓜。
西瓜籽按距离种上了,垄和垄之间还隔着沟,准备水流进来。剩下翻好的地我去厨房找来花生米,一个坑放几粒,我也种了两行花生。
等我种完,太阳也落山,百鸟也归巢叽叽喳喳和我一样盼着晚星。
第二天早饭还没吃,就端着咖啡去我的自留地里观看农情。不好,西瓜地好好地长着瓜秧,只是我的花生地被翻的不成体统,原来昨天晚上鼹鼠没闲着,鼻子尖,把瓜农的花生都搬回了地下的鼠洞。说不定一家大小正围着数花生呢。
我很喜欢小鼹鼠。它们总是把花园的地翻的松软一片,这里拱一个小包,那里拱一个,一晚上到处都是拱起来的瞭望台。我就一个一个把它们用脚踩平。花匠建议我要买一些药喂给鼹鼠吃,我怎会干那样的事?毕竟我是一个看捷克动画片《鼹鼠的故事》长大的人,爱摄影的小鼹鼠手大脚大。
西瓜地一片欣欣向荣。
我每天都很满意。邻居过来串门儿,问我那是种的什么花?
黄花。
西瓜大起了肚子,速度非常快,一晃眼一个男人拳头大。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赶上了开普敦禁水令。花园不得用水,如果要用就要手提厨房用水。
我又不懒,又不怕花几倍的水钱去浇花。
浇了不到一周我胳膊疼。
后来腰疼。
后来,脑袋疼。脾气也疼。
我也不再跟自己较劲,丝毫不啰嗦:
不浇了。
我是看着我的瓜秧一天天枯萎的。非洲的太阳太厉害,适合太阳能发电,不适合种西瓜。
等瓜叶都蜷缩没了,拳头大的西瓜蛋子全躺在地里露出肚皮,真是没眼看。
邻居们恍然大悟:原来种的西瓜。
没人想笑我,我自己笑。
这叫黑色幽默。我骨子里有的是这个。
瓜蔓真的被太阳吃掉了。我拿了个桶去收拾战场,大大小小捡了五十来个。
本来打算就这么丢进垃圾桶。
竟然下不了狠手,挨个洗了洗,擦干放进冰箱。
把左邻右舍都叫了过来喝下午茶。
主角冰好了端了上来。
一阵赞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西瓜。
大家合影留念: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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