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中有一句台词: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
我们曾经以为人生与理想可以彼此交汇,但事实上,我们怀抱迥然的信念,走向不同的方向,各自在一方小天地里生根发芽、努力攀爬,早已活成两道风景。而在深圳这个车水马龙,形色霓虹的城市,每天又上演着多少这样的纷扰离合。
5月的深圳,春天还没答应离去,夏天的火辣就无理的占有着这座城市,大地与人们似乎都还未能适应这夏天的到来,依旧保留春天的样子,绿叶不落,花朵不收,长袖不替,大家应该都很念旧吧,也或许是大家还不承认自己已经被春天抛弃了吧。
在这诺大的城市,就算是季节,也不是很想对你温柔呢。就在我这样发这小惆怅的呆时,一个显示着小池的来电,驱赶走了我安静的周末;
“彬彬,约呗,芳芳饭馆。”
其实我有犹豫一下,毕竟这种天气要让我出门的,对方绝对是我的真爱,是的,对方可不就是我的真爱嘛。
“好呀!马上来!”我当即不加思索的说道;
傍晚时分,天气稍回凉,一天里像个春天的样子大概就只有这样的时刻了吧,路上的行人行走的速度还是和往常一样匆忙,从不留意会从你身边一晃而过的人或事物,即使是忽而照向脸庞的夕阳,也只是抬起手遮挡一下继而匆匆往前,不屑做理会。似乎只有我留意到,那个夕阳其实在说再见,说春天再见,亲爱的再见。自言自语的我对着渐渐淡去的夕阳余晖,也说了声:“再见咯!”
来到芳芳饭馆前,这个饭馆完全不显眼,一个平常到极致的大排档模样饭馆,简单刷漆的墙壁,油腻起纹的桌椅,缺了个角的收银台...在这巨大的城市里,渺茫如蚁,我想若不是小池会约我来,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与它有缘。想想,我与小池得有一年未见了呢,怀揣这一点小期待的心情,进入了芳芳饭馆。
在靠窗边的座位看到了小池,看起来她不是刚来,桌上还有两瓶已经捏扁的易拉罐啤酒,两个还没动过的菜。她没注意到我,在看窗外看的入神,我似乎有点不认识现在的她,她常挂在脸上的酒窝不见了,眼角有流泪的痕迹,还在泛着微光,嘴角向下,此刻笑这种东西,对于她好像是一种费劲的奢求。
"你来啦,彬彬,坐呀!"她旋即发现了我的到来,匆忙调整表情做出欢迎姿态;
“好久不见呀,小池。”
“是啊,好久不见,蛮久了,自从离开学校后有一年了吧?”
“对啦,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好多事情呀,只是小池,你看起来,似乎坏消息比好消息要少些呀?”
“果然我还是不太适合隐藏情绪,喝酒吗?陪我喝两杯吧。”
我们便开始了许久未见后的碰杯,对饮,碰杯,对饮,再碰杯,对饮...她看起来难以启齿,每次举起的酒杯都有一些迟疑,她想说,又不说。
我问:“小池,不打算把心事一吐为快?”
她勉强抬起一下嘴角,清了清嗓子说:“彬彬,你还记得陈程吗?”
“记得啊,就是你等了又等的那位公子?”
“是啊,今天是最后一天,我终于决定了,过了今天,我就放下他...一定要放下他!”在讲完第一个放下他之后,小池分明迟疑了一下,手里握着的易拉罐也发出被挤压的声响。
我拿走了她手里的易拉罐,看着她的双眼放空,呆呆望着天花板,眼神洋溢的,如同小孩迷失了方向般迷茫,我试探性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我今天收到了他发给我的短信了,他说:我要结婚了,别等我了。我以为是他在开玩笑的,就打电话过去问,电话接通了,我问他短信的内容是否是真的?他说是真的,还说以后别联系了,就把电话挂断了,我再次拨打过去,却发现他的号码打不通了,我应该...应该被他打入冷宫了。”说完,小池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
“彬彬,你知道吗?”她又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说:“我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他了,到现在,五年了,如果在一起的话,可能可能就准备进入婚姻的殿堂了吧?可是事与愿违,我好难受......他说他喜欢跳街舞,我也跟着去学了,只为了能多看他一眼;后来他喜欢上钢琴了,我也跟着去学了;为了能跟他在一起,我把他的爱好逐渐变成为我的爱好,我都忘记我自己的爱好是什么了,我好像变成另一个他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呢?即使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跟我说呢,那样子我就不继续喜欢他了,你说,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看着她这样子,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抱抱她,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就错在喜欢一个不会喜欢自己的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认为只要你怎么样怎么样,然后他就会和你在一起。你一直把自己最好的给他,但是却忽略了这是不是他想要的。只能说你太死心眼,就算人家一开始真的对你有好感,也会被你吓跑。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他的出现就是为了给你上一课,告诉你这个世界没有谁非谁不可,遇见了就好好珍惜,错过了,还会有下一个在未来等你。”
“我真的好累,过了今天,我决定要放弃他了,我终于决定了......”她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哭泣。
我终于决定了 -----“终于”这个词夹杂着一半不舍,三成如释重负、其余两成的包含着解脱的窃喜,小小希冀,略微的茫然。“终于”这个词在每次出场时,都裹夹了太多层五味杂陈,人情道义,不算一个好词,但算一个好结果。
是啊,世界那么大,没有谁离不开谁,也没有谁不会离开谁,感情不就是这样让人受伤又幸福,矛盾无理的,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难过就会让原本一拍即散的关系出现转机。
此刻的我不由得也分担起劝慰的角色,我缓了缓情绪,说道:
“小池,你知道吗,其实分开之后,你对一个人喜欢的感觉啊,不是随着时间递减的,是在某个瞬间,立减为0的。”
“立减为零,有让我一下子全部忘记的办法吗?”
“不是全部忘记的办法,这个瞬间就是你突然发现,你说放不下他,你说你觉得你不会再喜欢别人了,这句话会突然不攻自破。”
“谁不想走出来,若真这么简单,我至于这样狼狈?”
“那动真情的那些人们又有谁能一下子走出来呢?只是难过本身就是很徒劳无用的事情,感同身受的说法劝慰说法也只是个假话。”
最后散场的时候我也只稍稍感受到小池些许舒缓的情绪,兴许我也不适合做一个劝慰者吧。
我们各自回了家,夜已过半,在入睡前我有想起今天的事情,总觉得:世间事,林林总总,纷繁复杂,本就没有理所应当,又何必太想当然。我们总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学会体面地接受告别,而不是涕泪交加地苦苦挽留。
有些人可能你以为生命里的癌症,但是你也突然在多次锻炼之后发现是一个喷嚏,打完消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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