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倔强（二）

                      短篇小说｜司徒文若

                                （二）

那一晚哥几个都喝得不省人事，第二天我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房费也已经付了，听说是老幺临走的时候付的，他那边一大摊子事，不得不赶回去。

老四也走了，快到年底了，作为编辑的老四也被提前调回到岗位上了。

我拿起手机给他们两个各自胡乱的打了一通电话，无非就是在说一些，为什么不辞而别，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为什么不多待几天……各种埋怨的话。其实，我心里清楚，我们都不再是上大学那会儿了，可以肆无忌惮，随意挥霍，如今的我们为了讨生活，都有彼此不得不拼的理由。

男人是一个理性的群体，没有女人那过多的感性，他们聚在一起很容易，走的时候也很随意。无须刻意伪装和矫情，大家心里都清楚明白。

偌大的房间里，此时就只剩下我和老三，我们互相看着对方笑，到显得很尴尬，不知道说啥。毕竟此时没酒。男人都这样，很多话只有借助酒劲，方能酣畅淋漓的吐露出来。

还是老三先开的口。

“在饭局上我们大家都说了自己的工作，唯有你没有，当时我也没问。这些年，你在外面干嘛呢？”他随手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吐了一口烟圈，眼神迷离的问到。

“刚毕业那会儿，我去一家企业做了策划，如今，我在做情感节目组。”

“情感节目？没有看出来，你还有这方面的特长，要说老四干这事，我还行。”他脸片显得很惊讶，随口打趣到。

“怎么，看不起我？哥，现在好歹也是专家。要我免费帮你开导开导不。”我故作很生气，然后愤愤的说。

“是砖家吧！这年头最不靠谱的最是专家了。”

“什么，不相信哥的实力。我看你就是那种蒙葫芦，有故事的人。”我恶狠狠的反驳着。

“呵呵。”他哑然笑笑，默不作声，算是承认吧。我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能接下来他会和我说些什么，这些东西绝对不是方桌上我们所谈到的。果然，他还是开口了。

“你还记得林木佳吗？”

“她呀，哪能不记得，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我笑着说。

“分了，上个月分的！”他接着吐了一口烟圈，望着窗外幽幽的说。

“什么！分了，我就说嘛，你们果然不合适，她就不是什么好鸟。哥们，你也别太在意了，好姑娘有的是，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突然站起身来，义愤填膺、满怀安慰的说到。

他看着我，想来是没有想到我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很好！不怪她！”他眼神柔和，深情的说。

“你是不是傻呀，还是脑子有病，都到现在还为她说话。”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其实对于林木佳我本身并没有多少好感的，也许是因为接触的并不多的缘故吧。

“我不许你这样说她。”他似乎生气了，随时都有要和我大干一架的趋势。

我看着他这样，心里想:“完了完了，这哥们是中那姑娘毒太深了，彻底没救了……。”此时的房间里沉默得可怕，仿佛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终于过了好久，他看着我说：“你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你愿意说就说吧！”我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他笑了笑，其实他知道，我这样代表了愿意听他讲的，只是还在为刚才的事生闷气。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就在一起了吗？”

“难道是单身久了，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我恶狠狠的说到，以为刚才的事不满而出气。

“呵呵，也许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令我诧异的是，他并没有反驳。

“那是08年的夏天，我们进入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十分烦闷，冥冥之中有一股外力在驱使着我，让我觉得我应该出去走走。就这样，我离开家，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去了省城……”他自顾自的说。

“你信命吗？”我正用心的听着，突然他向我问到。

“也许吧，命运这东西谁也看不到，也不能说它不存在。”

“以前我是不信的，那天以后我信了。”他语重心长的说

我一副讶然的表情，毕竟我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严肃的说一件事，内心难免不适应。

“那天，我是在君悦咖啡馆门前遇到的她。至今我还记得，那天，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对她拳脚相加，又打又骂。那个男人骂她是‘野种！’，是‘婊子！’诸如此类恶毒不堪的词语，边说边拽着她往回走。她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极力的抗拒，我那时表现得很吃惊，一副懵逼的表情，想来是我的行为和表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突然回过头来刚好看到我，我们彼此都呆呆的望着对方，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太多太多以往我们忽略的东西，她羞愧的低下头，什么也没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人是她的继父。”他说到这儿，猛的吸了一口烟，眼神追思而迷离。

我没有打断他，因为我能体会到他此刻内心的情绪波动很大，尽管他极力地掩饰，但我了解他。何况我也被他刚才所说的东西震惊到了，信息量太大了，这绝逼是我毕业以后听到的最大的重磅新闻这一。我此刻的内心也不平静，谁能想得到平时的冰山女，大学霸，还能有这么隐秘的身世。

很多东西就是这样，我们往往只是在乎事物的表面，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事物的表象。

每一个生命的背后都在认真的过活，那些外表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也许昨天在做着掏心掏肺的事；那些表面看起来阴郁忧桑的人，也许昨天也如阳光般热情开朗，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只是这个社会太忙了！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谁又能主动停下来关心身边人，又有谁愿意留下来关注身旁的人？

这个城市太冷漠，我们每天从川流不息的人群挤过，谁又知道谁，谁又了解谁？我们都带着义正言辞难言的苦衷行走在这个世间，谁又不都是这样的人呢？如果不是听到天宇和我主动说起这些，也许我很长时间都不会知道，原来我的好兄弟的身上还有那么一段故事，我更加不会知道原来我所认识的林木佳也只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

最后的倔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