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09
终归是卖煤挣了钱。在我参加工作的第二年,父亲盖起了新房子,是四合院。临街房被父亲开成卖麸皮的门头,生意也可以。
卖煤的买卖也没扔下,只是退了租赁的场地,通过电话预订给养鸡户送煤。日子开始红火起来。
只是中间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对父亲的印象一再改观。弟弟要上初三,任课老师都是父亲的老同事,叫到家里吃顿饭叙叙旧,拜托人家照顾弟弟本无可厚非。
席间劝酒,有位老师下午有事,推说不能再喝了。喝高了的父亲口不择言,“你牛什么,不就是个穷教师吗?”场面瞬间尴尬,在坐的都是老师,一杆子打死一船人。
在厨房等上菜的我再没出去,陷入迷茫和愕然。知书达礼的父亲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是日子过好盖了新房之后的“暴发户”心理,还是被开除之后的“酸葡萄”心理?我不得而知。
日子过好之后,还想过得更好。父亲也不例外。
10
那几年煤炭市场红火,在煤场批发的大煤贩子都发了大财。父亲想着自己从产地发煤,省去中间商费用,能大赚一笔。
那年冬天,父亲筹措了十万块,加上家里的积蓄两万,委托婶婶从太原发几个车皮的神木块煤过来。
命运再次和父亲开起了玩笑。婶婶也是刚入行。验货时是上好的神木块煤,发货时没跟上,装运让人调了包,只觉得超重三吨是天大的好事。谁知发回来的是一大堆煤土。不仅什么用也没有,占着煤场地方,每天还得交管理费。
周末回家,见到父亲长吁短叹,早已没了往日潇洒,愁着眼前的债务怎么还。
转眼到了年关,要债的这位刚走,那位又来。这种情况直到叔叔回来过年才停止。不知道是不是叔叔替他抹平了债务,反正我再没见过讨债的人。
那是叔叔时隔八年第一次回老家过年,也是他停薪留职外出创业的第一年。手头其实并不宽裕。
大爷爷已近八十,身体硬朗,只是耳背厉害。春节前一天,叔叔开车带他进城配了一个助听器,大爷爷欢喜地像个孩子!
春节后叔叔去战友家拜年。不管战友回没回来,凡是知道家门的,都给老人送去礼物。
我和堂弟下车时是搬运工,坐车时是小学生,听他讲待人处事。假期结束,临行前,又给了母亲六百元,感谢她这些天的忙碌。
那时我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六百,况且年货都是叔叔置办的。春节期间十天的相处,我开始以成年人的眼光来观察这兄弟俩。
叔叔对亲情之看重,待人之谦逊,处事之稳重,思虑之周祥,容人之气度与一母同胞的父亲简直是云泥之别。而父亲,却在行事张扬和我行我素的路上愈行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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