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思念

文/马艳秋

弟弟当兵那一年，我和姐姐都结婚了，家里越显冷清了。母亲想弟弟了，要么就跪在菩萨前祈求保佑，要么就悄悄抹眼泪。每当夜深人静，母亲就拿出我家的影集，和父亲一边看照片，一边讲照片里的故事，照片里有三个儿女渐渐长大的点点滴滴，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照片能承载父母的无尽思念和牵挂。

每年春节，家里都不放鞭炮，没有丰盛的年夜饭。母亲多么希望着除夕之夜或者或者大年初一，弟弟能回突然回家，给他们一个惊喜，然后父亲把早已准备好年货的年货拿回来，向弟弟证明自己多么有远见。有一年，除夕之夜，父亲听见大门响，以为弟弟回来了，就去开大门，一晚去了无数趟，也没见到弟弟人影。即使弟弟回家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父母也要万事俱备，也要耐心地等待。

春天，母亲种了一片早玉米，种了一片晚玉米；种了一垄早黄瓜，一垄秋黄瓜；种了两垄早西红柿，两垄晚西红柿……不知道弟弟回来的时候，能吃到哪一茬。夏天，父亲精心地侍弄着园子里的海棠树、李子树、葡萄树，不是喷洒农药，就是施肥，弟弟回来时，一定要吃到最好的果子。母亲腌的咸鸭蛋都能当盐吃了，弟弟也没回来，只好捞出来吃了，再重新腌一些好的。

父母就这样盼望着，忙碌着，准备着，不知道何时两鬓斑白。弟弟夏天回来，我们家就夏天“过年”，弟弟冬天回来，我们家就冬天“过年”，弟弟不回来，我们家就不“过年”。

如今，父母在弟弟家，母亲和年轻时一样，每天忙碌着做饭、洗衣，干家务，爱在她的指尖划过，幸福在她的孩子身上驻足。父亲小脑萎缩，像小孩一样跟着母亲，母亲耐心地给父亲擦拭、讲解。母亲从没说过爱，但却用心教我们去爱我们所爱的人，教我们去爱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