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约是一个特别特别的咖啡馆,从任何方面都可以看到它的与众不同。就像是这个平安夜,所有的地方都响着圣诞的音乐,只有这里,依旧放着若隐若现慵懒的爵士;Z大周围几乎所有适合约会的地方都门庭若市,这里只坐着稀稀拉拉几个客人,而且还都显然是独自前来的人。
米亚的脑海里出现了自己揶揄贺宇络这个“漂亮哥哥”的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几乎忘记了刚才尴尬气氛,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见坐在对面的青城,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这一眼对视,红了脸。
图片来自《左耳》米亚心里暗暗叫苦,算计着准备借上厕所的理由,远离这片空气,缓一缓再回来。
刚准备起身走人,青城居然开口了,此时距离冷场前的最后一句话,已经过了至少五分钟。
“米亚你先别走,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刚才在想怎么跟你说。”本来就已经气压低了,这会儿好像空气都变得不刚才稀薄了,米亚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吧台的方向,贺宇络还在锲而不舍地用一个小磨手动研磨好像永远磨不完的咖啡豆,根本没有注意这边。
松了一口气的米亚正襟危坐,捧起还有一点烫手的奶茶,她有预感,青城要说的,也许就是自己所想的,或者说,一直是是自己一直在等的那句话。
青城上身向前倾斜的角度和桌面恰好60度,他伸出双手覆在米亚的双手上面,他看着米亚的眼睛说:“做我女朋友吧,我想了六年,思考了三年。”
天大的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都会令当事人紧张甚至焦虑,然而一旦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那一刻,说过往的一切都“只是浮云”也不为过。青城的话就像是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使劲扔在地上的第二只靴子,话出口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定。
米亚的心里冒出一句“yes i do”,可她知道这仅仅是对惯常的电视剧台词留在记忆里的一种条件反射。被表白终究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此时米亚最好奇的是为什么青城来表白,前前后后经历了九年的时间。仅仅是这个守身如玉的时长,便令人感动不已。一时间的百感交集让米亚更加无法开口,可是青城显然不准备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我知道你现在没有男朋友,你并不讨厌我。”
如果说一见钟情是两个人瞬间眼神和心灵的悸动,那么此时的米亚和青城之间的电波交流,始终平静并未有更壮阔的波澜,好像生活还没有真正开始,便有了相濡以沫的期待那般。
从大一到大四,不是没有人表白过自己,可是米亚始终觉得大学里的爱情就是小猫小狗的游戏,只是某个时段略显寂寞的校园生活,会引发荷尔蒙的靠近而已。真正的爱情到来的时候,不应该是一见钟情,而应该是我们好像已经很熟悉彼此。
青城的告白似乎有一种治愈的力量,把自己圈进一个舒服的圆圈里面,并且给了自己足够温柔的发呆时间。
“米亚,你不用现在立刻说好,你要是不打算一口拒绝我,可以先试试,和我谈一场恋爱。”青城的话解救了米亚内心的措手不及,她甚至还没有意识到,从一开始,这场以告白为主题的约会,始终是青城在控场,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彻底打消她回避和拒绝的理由。
从简约离开的时候,是青城拉着米亚走的。回程的夜色已经愈发沉醉,坐在青城的自行车后座上,路过正在举行面具舞会的体育馆时,华丽浮夸的平安夜舞曲和香槟、奶油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浓稠和暧昧起来。
“那就先这样吧。”米亚总觉得和青城的这些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次数的交流,也算是一种命中注定吧,如果真是算起来,我们认识的时间真的不够短了,也算是“不离不弃”过的吧。
想到这里,心里喷薄出一阵酸酸的温柔,轻轻靠在青城的后背上,右手环住他的腰。就着这令人无法冷静思考的时光,就这样在一起吧。
从自行车停车场走到米亚的宿舍楼下,青城一直没有松开和她十指相扣的手,米亚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三年青城一直没有来找自己。
其实在高中的时候,青城就对米亚感了兴趣,但是高考失利没有顺利考进Z大,想来想去不甘心,一气之下把第二志愿的录取通知书撕掉复读去了;第二年考进Z大后却被米亚的“师姐”状态狠狠添了堵,于是用了三年的时间把大学四年的学分修满,终于可以一起毕业找工作或者一起复习考研了,才鼓起勇气来表白。
青城说,唯一的遗憾是,三四年前心里的那种志得意满的冲动已经几乎没有了,“但是我真的觉得我现在有资格来谈恋爱了。”在平安夜的舞会已经三场,三三两两的学生开始走进宿舍,青城把米亚拥进怀里使劲搂了一下,在她耳边说,“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就这么轻率地让自己成了有主的人了?米亚回到宿舍靠在床上若有所思,她不确定和青城之间这样的约定,算不算是爱情使然,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之间的确有着确凿的吸引力,才在即将结束学生生涯的前夕,牵手踏年华、携伴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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