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过我吗？

你爱过我吗？

（喝醉那晚）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有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幻想还是醉酒。但是她真的太醉了。实在是没办法想太多。脱衣服吧。他似乎有点害羞。摸着他有点瘦的胸膛，肚脐上的毛发浓密的往下延伸着。她伸手进去。他一直在笑。他的胡渣其实不刺，好吧。来吧。小狼狗。

“我是疯了吗？”她格格笑了起来。

- - -（那个坏坏的表情）- - - -

认识胡德是公司和客户开工作坊时。反正客户人多的不得了，她是做培训的，有时她真心记不得。每个都是老师好老师好。这些年，记得的很少，他们也是进进出出的，很少有人在公司留很久。

她问过那个客户的大老板，回答都是一样的，他们国营单位，市场占有率高，名声还可以，但是事实上，收入不好，年轻人留不住。前些年大家还有些灰色收入，不时的发奖金，发福利品，现在什么都没有。出差条件差，不准有什么饭局，喝酒。实在想不出来这些年轻人为什么能留下来。

这间工厂的总经理原本也是个有理想的高管。现在也疲倦了。他的老板前些年听说进去了。这些有气魄，格局大的人，不拘小节，私生活不检点，一阵风浪，这些当年掌着千百亿的当家，都进去了。这间工厂总经理虽然是大老板的红人，但毕竟谨小慎微，所以没出事，继续做着。但是也学了一次，什么都可以，但是全部要按规章来。按照他们底下的说法，就是“通通不行了”。

他们管着几十亿的生意，听说总经理的收入就是公告上说的。“完全没有期待，谁要奋斗30年做个一年收入买不到10平米房子的人？况且还是没涨价以前的十平米。”这是他们一个总监告诉她的。

“你们比较好，虽然六七年前收费都没调，但是还算OK啊，不像我们，不但没调还被减了薪水。”那个总监笑笑的看着她，她有一小阵子不太确定，这个男人有没有别的意思。她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袋。“你们得靠年终奖金，我们是没有年终的。”

在这个南方城市，她们公司每年帮这间厂做3-4次培训。幸好她一直坚持有深度还有比较专业的内容设计，所以一直没出问题。她也不想靠关系，所以客户和她们都保持很好的专业关系。她连酒，都不太和客户喝。所以客户还算敬重她。

胡德是她们做第四年还是第五年时进来的。有点小胡渣渣。眼睛坏坏的，短发，有点小厚的唇。奇怪的满面桃花。他一看到姜妍，就是老师好。她是永远的裤装，黑色，夹克，短跟鞋。她170，把大半客户比下去。她们集中在领导统御加上沟通技巧，听说是厂里最受欢迎的课程之一。胡德上来就这么热情，应该是他老板吩咐的。她也还OK。他家小朋友都对她敬畏有加。帮她们安排行李，倒茶水，乖乖站着等候使唤。他们厂里年轻人很多，来来往往的，但是她喜欢那种傻傻的人，看着安心。

不过这些都是无意义的事情。她是一百个冰山脸孔，别的不会，她是顶爱装的，起码和这些人保持距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什么不好。

而且这些小朋友，差她12岁？20岁？想想自己都害怕起来。

她的老板说，“姜妍啊，不要再硬撑了，找个人开始吧。”她，用白眼球回答。

她找得到，难道不会想吗？就是找，不，到！她嘟囔着。

这些上岸的都劝人快上岸，但是个个都在抱怨老公。

姜妍快40了。其实，没机会了。千万不要给自己压力。剩女就已经很惨了，不要再逼迫自己吧。她在别人面前就装的一副“我受不了男人”的表情，男人止步啊，其实是，少来逼我，我没时间。

你爱过我吗？

- - -（关于大龄剩女失败的人生）- - - -

她认识罗青是参加研讨会的事情。她没看到罗青的结婚戒指，以为自己有艳遇了。交往一段时间，才发现这人是玩玩的。那是她35岁之后唯一的爱情。妈的。没有单身男人了。她还真心有点仇视男人。

不过也是，好男人会留这么久吗？她也不要太天真了。后来，她觉得，离过婚的应该也可以。但是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回事。人家也都是受过各种伤害的，好吗？离婚男人比大龄剩女还恐婚。每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别人不挑我就很偷笑了。”姜妍想。“不是我不结婚，现实多残酷啊。别，逼，我。”

这些年她老板也放弃了。改口说：“现在认真的随便玩玩，也算是一种关系。”

这位老板兼闺蜜的韩心怡，两个人在一起合作10年了。姜妍看着她结婚，生子，然后听别人说她老公外遇。但是韩心怡好像一无所知，也许是不想知道。这个女人，多能忍啊，居然叫她玩玩。

姜妍心头震了下，回去用力照镜子，“现在是她看起来有多老吗？”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应该不会是40岁吧。“唉，女人活下去，有一半要靠自我安慰。”她满意的敷脸，决心要青春给自己看。

不过，她的青春里没有“用爱情证明自己”这件事。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吃力不讨好的自找麻烦。

其实姜妍没有那么丑，虽然不是特亮眼，但是她觉得自己耐看。脸偏长了，谁叫她天生手长脚长。但是身材还是很好。脸上没有雀斑没有皱纹，连鱼尾纹也没有。就是脸瘦，颧骨有点高。幸好是双眼皮，不然就长成吕燕的德性了。

姜妍喜欢有空没空看看自己，这是她的说法，女人得多爱自己一点。其实是，没人爱，就得靠自己。“哎呦我的姑奶奶。”韩心怡劝她：“有空穿红色，或是亮点的颜色。”

她回嘴：“那是老女人才这么穿。”

结果那一阵子，她发现自己上街还真心在那些紧身，亮色的衣服堆里打转。她一边承认一边否认，“其实我也没那么老。其实不是老女人都喜欢亮色。虽然我老了，其实我看起来还好。”她上班永远是黑色裤裙，包的紧紧的。她形容这种服装语言是：“虽然我不丑，但是我是专业的，别惹我。”

胡德跟她见面应该没超过10次吧？

但是大家都喜欢装熟。这是社交礼仪。不装就太对不起别人了。老实说，她还教过这堂课。她说：“社交礼仪帮助彼此保持合理的工作状况。”这是外国理论，其实这是她们要教给别人的课程之一。知道怎样保持合理关系，这样也是“专业”工作的一部分。

不过她太了解，中国人啊，不是那些外国人教的。她们每年都要加上多少的笑话及内容，来把课程变得“中国化”一些。

她记得胡德是有一次去武汉上课。他们趁着全国大会关系，很多部门都去了，所以在外地安排了这个课程。姜妍就是死个性，把课程排得满满的。她底下的阿咪偷偷说，“姜姐，可以不要那么紧么？客户其实想放松一点啊。”

她把课程排出来半天，当做有个总监要去活动现场，所以先休息半天。所有人到湿地公园玩。他们开车近一小时，她心里想，好想上课哦。终于到了湿地公园。那天走了两三公里。大家坐在茶馆喝茶。胡德帮她拉椅子，搽干净。

“他们说，老师是个工作狂啊？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胡德问。懒洋洋的阳光好美。胡德艳艳桃花的眼，小胡子坏坏的，但是在她面前装乖。

“我以前喜欢旅行，但是现在要找时间啊。还是一年一两次，国外比较长途的旅行。”她说。

“大家都很崇拜你。”胡德说的。她看看这个胡须男，心想，他想干吗呢？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这个有点帅，有点坏的男生。

“你是哪里人啊？”姜妍问胡德。

“新疆。”

“哇哦。”姜妍心里小小一跳。“听起来很棒。”她的想象力已经飞到维吾尔了。他长得是不太汉族啊。

“我是汉族的啦。”胡德 立刻就说了。

“老师，胡德喜欢养蛇。”一个男生凑过来说。“他跟蛇睡在一起。”

姜妍有点想吐。她最怕蛇和蟑螂。这时候她真心喜欢自己保护自己的很好，脸上也不会有什么表情。“夏天跟蛇睡，蛮凉快的。”姜妍说。

“才没有咧。我又不找死。”胡德露出牙齿笑。“我的蛇虽然很可爱，但是他们可没把我当主人，如果饿着它们，我还是会被吃掉的。”

那就是姜妍仅存的记忆了。后来，他们很少开会，上课。

你爱过我吗？

- - -（人生宛若初相见）- - - -

过了一年，他们厂和她的公司解约。她再也没见到胡德，直到去年底她又到胡德所在城市的一家手游公司上课。

她是讲师。谈的是“管理老板其实是自我管理”。

这种课要聊得有趣，一定是把人剖析到一定程度。所以介绍词是：“不要和你的老板一起听的一堂课。”

那天听说“大官们都来了”，结果中阶的反而不敢来。小朋友不怕死的，也来了。

然后，然后，快开始前，胡德就走进来了。他也是一脸迷茫的表情。“是你啊。”

那堂课虽然不是特别多人，但是显然很管用，听说没有人用这样的说法来讨论“管理学”。手游公司的人偏年轻，所以希望大家都可以进步成长。但是是不是真心要上课，老实说，手游公司也没这么确定是不是要和姜妍的公司签约。姜妍打听了胡德的电话，问问他知道这件事情吗？发现他根本不是核心人物。

但是接上线就不打招呼，这也太不靠谱了。姜妍礼貌性的谢谢胡德。“大家保持联络啊。到你们那儿，就找你啊。”姜妍其实也是口是心非派。有些礼节是保持大家合理关系的办法，不要戳破啊。“我去上海可以找你吗？”胡德问。

“可以啊，可以啊。”姜妍也知道，就是礼节性的拜访。

她也不讨厌胡德。他们当时厂里的人都很有礼貌。她也带领导统御，沟通这么久，保持联络是好事啊。

然后他就来上海出差了。

她其实当时有点异样的感觉。她问问阿咪，你有没有印象以前那个厂有个胡德?阿咪倒是记得的。

“养蛇的啊。”阿咪保持无知无畏90后的精神。“他们那些人对你好好，但是你每次讲完课，他们都很受伤。”

姜妍楞了下：“为什么？”

“你每次说话都说得太清楚啦。他们回去想想才知道，哇，以前老板这样说是这个意思。人生也是很惨的，好吗？”阿咪说。

“那关胡德什么事啊？”姜妍问。

“你不知道胡德跟他老板很不好吗？”

胡德来上海，一落地就来电话。姜妍心里想，到底是他想让她去跟他老板说好话呢？还是把她当咨询顾问了？

他说晚上应该有空。但是她晚上约了跟几个普通朋友吃饭。还是喝咖啡？她问他。好吧。喝咖啡。她约了健身房旁边的咖啡厅，没说明确时间，她只说了自己四点运动完。她在那儿等了一个小时，他才出现。出现时穿着一件红T恤。红艳红艳的，像年轻一样刺眼。

姜妍原本也没事，就是等晚饭，她也不太会皱眉什么的。周末，她想要有个好心情。她笑笑说，我等下就得去吃饭哦。

“什么样的朋友啊？”胡德问。

“就是普通朋友。我们顾问咨询圈的。”

“我可以去吗？”胡德问，看不出什么来。

姜妍心里就一个“O”，“发生什么事了?”她问自己，但是一切按兵不动。“他们年纪比较大些，没关系吧？”她也不直接拒绝他，就看他想怎样，就知道这个小朋友的想法有多强烈。

“可以啊，多认识人吗。”胡德真的波澜不惊。她再审视他一次。他心里面是藏了什么事情？还是什么目的？

那天晚上是韩心怡做东，请了几个老朋友，最后变成女人八卦。又是什么谁和谁有染，谁是小三这类的。姜妍简直要抓头皮了。“我们也不是这么八卦的。星期六么，大家有点太嗨。”姜妍好生尴尬的对胡德说。

倒是韩心怡一把抓住姜妍：他是谁？为什么跟着你？你们没睡过吧？这么年轻，你会不会太饥渴了？

“呸呸呸。他刚好来上海，我们一起喝咖啡而已。”姜妍忍不住白眼都出来了。

“好吧好吧，你确定他对你没意思就好。”韩心怡说：“不过我们把你的形象也毁得差不多了。”

“我认啦，好吗？我应付不了这种小鲜肉。”姜妍：“我想他应该是来咨询我一些，管理老板的事儿。我只是做做免费咨商。”

“咨商要收费，上床请谨慎。”韩心怡说。

吃完饭，胡德要送姜妍回家，姜妍说，不必吧。胡德说，我都没跟你聊到天呢。

这个兔崽子居然用这招。姜妍微笑保持风度。心里一想，明天事情太多，还是早早解决，别再约了。“姑娘我也是很忙的。”姜妍微笑保持风度。

他们顺着兴国路散步。湖南路。复兴路。淮海路。其实姜妍是喜欢走路的。听说越老越爱走路，我老了吗？姜妍自问。

胡德本来就是年轻人，走路不是难事。姜妍等他说，八成是工作上的事。但是这小子在扯淡。“你有看过我的微信吗？”胡德说。姜妍差点把晚饭吐出来。不是没看，但是也没真心看。这下说自己看了，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怎样？说没看，他问了，也顶不给人家面子的。

“没仔细看，不好意思，我比较少看朋友圈。”

“我前一阵子才玩回来啊。想问问你喜不喜欢马来西亚。我一路走到吴哥窟耶。”

那天胡德始终没说他想干嘛，不过也还好，姜妍本来就喜欢散步。有帅哥陪着，初春的晚上，天气怡人。胡德说了他离开厂房的原因，其实是想要个有挑战性的工作。

“他们都很喜欢你耶，说你上的课，表面上没价值，但是最有用的课。”

姜妍趁着徐徐微风，心情微凉，像春天的绿芽，慢慢冒着，细细的滋长着：“谢谢谢谢。”姜妍，发现春天的夜晚，有种淡淡的花香味。“你闻到了吗？”姜妍说。

“山茶花。”胡德说。“在我们那儿，代表爱慕，慢慢酝酿的爱情。”

你爱过我吗？

- - -（新的故事总在转角） - - -

那天他们散步了一个多小时。走到快接近姜妍的家，姜妍还是把他支走。这个小朋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还是不确定。她没觉得胡德对她有意思，太诡异了。

姜妍回家时看看自己，长脸白皮肤，不丑但是也没什么特别好看。胡德有点小帅。实在没什么原因对她有意思。她觉得这也太不靠谱了。

唉。好男人都哪儿去了，来解救我啊。姜妍心里想。现在担心的事情是，月经正常，不可以长皱纹，不要有老花眼。爱情？那是青春荷尔蒙的副产品，现在有荷尔蒙就算是老天爷待你不薄了。不要幻想太多。然后她又想到罗青。呸。“我早点上床睡觉。”姜妍对自己说。那天晚上看韩剧到三点。

她后来把胡德的微信朋友圈翻了一遍。奇怪的是，他好像没女朋友。

他常常出去玩。东南亚。还有捷克。这是个浪子的特性。

显然他很爱喝酒。

姜妍觉得自己也是疯了。两个人差几岁？12岁？想都不敢想。还是别做梦。人家没别的意思。别自以为是。虽说姜妍不是什么明星讲师，但是在教育培训业界也算有些名气。不要闹出绯闻才好。姜妍看完韩剧只觉得，那些人怎么可以让自己变得这么糟？“我绝对不会。”姜妍告诉自己。但是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暗示心理的问题。

“你怕什么？”姜妍决定，还是别问自己了。别自寻烦恼了。人老了，就是会疑东疑西。

“我老了吗？还是我想抓住什么青春的尾巴？”

最后姜妍公司还是在胡德新公司签下一个小小的案子，提供手游公司一个短期的自我成长项目。姜妍告诫自己，他不犯我，我不犯他。去他们公司开课，其实没有告诉他。

他好像也人间蒸发了。

再看到胡德时，他瘦了一圈。她们在手游公司的课程第二场，胡德来了。

姜妍有点小惊讶。胡德明显瘦了一圈。他本来就不胖。高高略微帅帅的胡渣男。有点黑黑，还有点衰老感。

怎么了？（姜妍）

没有啊。我很好。（胡德）

你好像瘦了？（姜妍）

没有啊。我还是很壮啊。（胡德）

姜妍抓抓他的手臂，有点线条。“这叫壮吗？来，阿姨保护你。”姜妍说。

胡德把她的手拉到胸前，摸他的胸肌， “这样，没那么差吧？” 姜妍有点吓到，脸色还是镇静的，但是应该还是刷的脸红了。因为还在教室呢。她的助理也还在。“哈哈，脸红了吧。谁叫你不相信我很壮。”胡德说。

“是是，壮小伙。”姜妍赶紧掩饰一下自己晃了一下的心情。

“晚上吃饭？”胡德说。

那天晚上，胡德跟着她们团队去吃点心。后来，又剩下她和他去散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胡德说。姜妍笑笑。反正一定不是她想的事。无所谓了。就算真的是，又怎样？他们喝茶，还吃了冰淇淋。奇怪的是，春天一直没真的来，那天有点冷。冰淇淋没吃完。胡德说他不是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他和老板处的不好。似乎事情还不止这些，胡德后面半小时都在接电话。

“我送你回饭店？”胡德说。

“不用了，饭店不远。”姜妍说。“我搭车就可以。你住的地方好像不是同一个方向。”

“也好。”胡德没坚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段时间。

姜妍不觉得这是什么。但是心里开始有点小小的不安。打电话给他？还是微信他？会不会让他误会？或是让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藏着掖着。不去想最好。觉得没这回事情最棒。这样就不会想。

“你要是早点结婚，你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了。”姜妍简直可以想到她妈会怎么说她。她一定会顶撞她妈妈：“我12岁结婚才有可能！”她妈妈就是爱夸张。啊。做人真难，居然要照顾这么多人的看法。“我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别提别人了。”姜妍觉得好绝望啊。但是绝望什么？别胡思乱想。

再遇到胡德是一个月后的事情。公司帮手游公司做了一个整合方案，做员工满意度还有学习成长课程。

姜妍，微信胡德，干嘛？胡德反问她，干嘛？“我来你们公司啦。拜见地头蛇。”姜妍说。

“晚上干嘛？”胡德问。

“团队吃饭吧。”姜妍决心要心无芥蒂。“你要来可以啊。”姜妍觉得，越是表现的特别，就会越尴尬。最好是把他当成小朋友，这样就好。

胡德真的来了。姜妍的团队还问了他很多手游公司要注意的事情，吃饭也算气氛融洽。吃完饭，训练组的人因为来自不同公司，就散了回自己旅馆。胡德说：“散步吗？”

他带着她走。他说自己没吃饱。“真的假的？”姜妍说，“我可完全吃不下。”

“那你喝东西，我吃点宵夜。”胡德说。

他带着她绕了好大一圈，在什么看不到灯光的住宅区，居然有几家店。他说要吃东西，也不是餐厅。他居然在酒吧点生蚝吃。然后是酒。他还真是酒吧的常客，酒吧里留着瓶酒只剩下一点点。他买了六杯不知道什么饮料，上面塔着焦糖柠檬，后来店长还送了4杯。姜妍不喝酒的，觉得整个就是个怪。胡德各种花样逼酒。“我辞职了。”

“什么？”

姜妍觉得有事，但是头是昏的。这些天准备材料，现在早就筋疲力尽了。胡德现在说什么，她都没力气安慰他。他说，你喝了这杯，我就告诉你。

姜妍勉强了一杯，他告诉她一半。胡德的上司逼他走，各种手法。胡德说，他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不喜欢他的老板很自以为是，没有什么合作精神。他是合作部门，所以各种夹在中间。他想过申请调动。他说，有个部门及HR还跟他拉了个群。讨论老半天，HR说他的老板不放人，说没有head count。胡德就辞职了。

“他宁可你走也不给你调动？”姜妍起初有点怀疑，后来就想通了。

“谁会放自己部门的人，到别的部门去说自己的闲话，不如逼他走好了。”姜妍突然发现，胡德其实是有点天真的年轻人。不过，我们谁不是呢？

反正他无所谓。他决定好了。“决定什么？”姜妍问。“我要出去走走。”胡德说。

“也好。休息休息。”姜妍说。什么时候走啊？去哪里？

“陪我再喝一杯，我就告诉你。”胡德说。

“我不行了。”姜妍真的不行了。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而且后天就走了。”胡德说。姜妍想：可能吗？“去哪儿？”

“伊朗。”胡德说。“这样你总要敬我一杯吧？”

你爱过我吗？

那天喝到姜妍头痛。她踉踉跄跄半瘫在胡德身上。胡德说，没事啊，姐，我送你回去。姜妍觉得自己真心不行了。现在大概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她需要刷牙。“啊，你居然在想着刷牙啊。”胡德笑她。

他送她回房间，她摇摇晃晃心里想，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好不容易跟别人上床，也拜托一下，可以稍微美美的吗？现在醉的像笨蛋一样，这是什么鬼状况？胡德送她上床，抱着她，细细吻她。“不会吧？”他的胡渣其实不刺。“我是不是疯了？”她格格笑了起来。

他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半夜醉的要死还要找避孕套已经很扯了。做着做着胡德有点不行了。姜妍立刻昏睡过去。还没真心醒来，胡德已经推开她的手臂用舌头搜寻她的身体，一直下去。她捂着自己，推开小朋友，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是汗水，应该是完全不讨人喜欢吧？他用手进去一下，又用身体撞击她。她很怕胡德出来，那就真的要起床冲澡。、不知道为何，她浑身无力。她强迫自己悄悄的跟胡德说，不要啦。胡德越发兴致：“叫我老公，叫我老公。”

姜妍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她想到罗青，特别想打那个男人。可是身体上的是胡德。

年轻的身体有种汗味，是那种传说中荷尔蒙的味道吗？

她太醉了，没办法想。他又软了，两个人抱着。他想要的，似乎不是性而言。他抱着她，好像把自己要挤进姜妍的身体里一样。像个孩子。深深抱紧着姜妍。

早上起来姜妍先跳起来。她急着去刷牙洗脸洗澡厕所。回床上时，胡德还是半昏迷的。她摸他的身体。她不是个情欲的人，35岁之后，除了罗青，她没碰过其他人。想想也蛮可悲的。这种身体，是年轻吗？胡德发现她在看他。

她吻他。他说自己有点脏，没洗澡。

她想看看昨天晚上是什么人啊。胡德拉着被子，用笑笑坏坏的眼角看姜妍。有种上了年纪的人不了解的爱恋。他好小，还有种羞涩。“我以前是这样吗？”姜妍觉得，其实，其实，就是享受现在吧。现在能退货吗？好像踏上不归路了。现在干脆一点。但是这个始作俑者好像反而害羞了。他抱着被子，遮着自己的身体和大半的脸。用一只眼睛看姜妍。

“我要先洗澡。”胡德说。“我的蛇没人喂。”有种不负责任又理直气壮的说辞。姜妍突然，很想，认真的做一场性爱。

她把大男孩赶出去。深怕在酒店大堂撞见什么同事。她也怕别人嚼舌根。这个世界，好事传得很慢，但是八卦传得特快。看别人生活上乱七八糟是生活不可或缺的快乐。别人的不堪也许证明了自己的美好，或者，证明自己可以这样乱来，其实“我不是最糟的”。

- - -（不是你来得晚，是我离开太早）- - - -

“我中午找你？还是晚上？”（胡德）

“我中午还是有研讨会，晚上吧？”姜妍说。她看看手表，开始慌张起来。等下大家要吃饭，要review讲义，虽然没有她的事，但是现在的她，脸上写着什么犯罪的痕迹吧？她用力拍拍脸，天啊，刚刚是这样跟那个男生上的床。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平时不化妆的她，小心翼翼的涂了点东西在脸上，画上口红。

那天的研讨会，她有一半时间在瞌睡。韩心怡说，我睡了两堂课。姜妍闭嘴不说。她起码睡了四堂课。他们和客户去吃晚饭，韩心怡唱作俱佳，姜妍想想，自己除了会上课，其实生活上工作上也是个白痴，幸好有韩心怡这种老板。饭桌上胡德还一直微信问她，等下怎么碰面。弄得她心乱如麻。最后他说自己不过来了，毕竟他还要收拾东西，“我明天就去伊朗了。”书是买了，但是还有文件要打印。他家的蛇托别人养，他说：朋友都担心死了，怕自己被蛇吃了。宠物店太贵了，他没办法送。他说，先到迪拜。然后德黑兰。他会在那儿十天，再到土耳其。之后应该会回来。如果不去希腊，就到上海找姜妍。

姜妍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伤心，这样的感情形式有点险峻。还没开始就要分隔很久。他出门万一有什么艳遇呢？他看起来也是个，不羁的角色。还是，其实，她也只是被玩玩？他不到30，她40。这个游戏有点荒唐。她还是打住自己的想法吧。“一路平安哦。”

姜妍晚饭后有点没劲。韩心怡送走了客户，拉她去吃甜点。她好累，昨天晚上其实睡得很不好。她跟本不是睡着的，是酒醉昏的。现在她只想快快去躺下来，呼呼大睡。

“说，昨天那个怎么回事？”韩心怡问她。

“人家分明就是对你有意思。”韩心怡说。

“没有吧。”姜妍嘴硬。

“其实也不要干嘛，玩玩也没关系。”韩心怡眼里都是疑问：“你们没怎么样吧？”

“昨天被他灌醉了。”姜妍老实说了。

“真的啊。”韩心怡眼里放出光，一副把到什么八卦的样子。

“早就应该这样啊。”韩心怡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姜妍看看她：“你现在是把中年妇女的寂寞都寄托到我的身上了吗？”

“唉，你这样说就太直接伤人了。我们老太太老女人，没有你们这些消遣，回家生孩子气，还要忍受老公的德性，这样生活怎么过啊？快快，就招了，我们人生就等着你的喜事来解救呢。”姜妍真心要摔倒了。这是什么坦率的态度，人生有这么悲催吗？姜妍还是把事情说了。

“我早说吗，他应该是对你有兴趣。”韩心怡说。

“怎样？快乐不快乐？年轻人的身体有没有不一样？”

“韩心怡，问这个问题，你的大妈事实就曝露无疑了。”姜妍看着韩，但是还是说了：“我就醉得昏头转向的。我们也没真的发生什么。”

“你说他要出国了？”（韩心怡）

“对，好像去一个月。”（姜妍）

“你觉得他是玩玩，还是真心的？”（韩心怡）

“我也不知道。你去问他？”（姜妍）

“那你是玩玩还是真心的？”（韩心怡）

姜妍陷入沉默。老实说，不想真心是假的。但是根本没有条件。

“就算我想玩真的，我应该也玩不起吧？”姜妍最后结论。“我也只能且战且走吧。”

然后，姜妍就回到上海。胡德去了伊朗，然后土耳其。“我会微信你哦。”

不过，伊朗的通信状况显然不好。他在伊朗几乎没有了讯息。趁着某些网络，他回传了一些照片，短短几句话。没有想念。没有爱意。什么都没有。“这儿很美。这儿很好。”姜妍也忙，其实她也不相信什么朝朝暮暮，看着手机的讯息，心里觉得空洞洞的。

他再出现时，是土耳其了。

他开始PO 清真寺的照片，海峡的照片，君士坦丁堡的照片。然后棉花堡，热气球。

姜妍跟着他的照片去旅行。其实想的是，跟他在土耳其的大街小巷里穿梭。胡德说土耳其的风景差别太大，中部丘陵，有洞穴旅馆。南部海岸线，是地中海风情。他在腌菜和土耳其水烟里穿梭。他说晚上要去喝酒。他没有说太多。姜妍只是幻想着，她跟着他去旅行。他现在应该穿着蓝条纹的衬衫，纽扣没扣，短短胡渣，踢着高筒靴子在爱情海的岸边走着。

“没有艳遇吗？”姜妍问“这样太没搞头了。”

“想太多了。”胡德只短短的回了一句。

你爱过我吗？

- - -（情话）- - - -

胡德回来后还是等了一段时间才来上海。他的蛇，根据他的说法，“不太认得他了。最近得小心会不会被蛇吃掉。”姜妍在想象他有点吐舌头的样子，其实，他会不会吐舌头，她并不知道。

他们会维持远距离的恋情吗？

还是经常性的一夜情？就是玩玩而已？

姜妍把这些都想象了一次。但是还是没有答案。她才发现，她对胡德了解太少。他有没有和年纪较大的女人交往过？他会不会现在有女友？他没有工作，他是怎么出去玩的？他自己一个人在大城市住，还四处玩，养蛇还有乌龟蜥蜴，他是不是标准的85后，天不怕地不怕，就是靠爹就可以？所以，是富二代吗？那，自己算什么？

胡德来时是住在她家。姜妍突然发现，她的家就是个女人的家。整个桌面上是保养品，她很少化妆的，但是女人都是这样，保养品还没用完就变心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有6，7瓶的精华液，4，5瓶的面霜。连爽肤水也是3，4瓶。虽然不太用唇膏，但是4，5瓶唇膏也是有的，还有粉底，BB霜。整个桌面就是化工厂，撑起了这个国家的保养品市场。胡德看到这样，不是会吓坏了？但，是不是感情都这样，你重视对方，并且发现自己的荒谬？

她是如此的不娴熟，但是胡德是如此的漫不经心。

胡德来时约的是中午，结果到了下午才到。姜妍怕他没吃，后来发现他喝了咖啡吃了面包。又是一派轻松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是这样才突然的读懂这个人，其实他也没那么复杂，就是，没那么上心。有点随性。他骨子里面有种随遇而安，但是姜妍这种人就是个斤斤计较，可能还是他们眼里那种“较真”的人，心眼小又没有魅力。姜妍也没了方寸。没想到教了一辈子如何帮助人和人沟通。但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一团乱。

“不要乱。”姜妍对自己说。其实，没有这么复杂。最近不是都在教别人如何面对90后？他们真心，只是自我了点。还是一样的过日子，享受人生。他们比你想的周到，也放得开。

原来，要自己先咨商一下自己，这样才能往下去处理。这样是有趣吧。

胡德和她坐在阳台上，吹风。看城市的霓虹在滚滚红尘里升起。这个城市的雾霾也是全国有名的，但是这一刻喧嚣全抛在脑后。原来无干紧要时，城市还是美的，难的是，如何事不干己。

他们认认真真的做了爱。让30度初夏的风吹进她的卧房。她摸他持续淌着汗水的额头，胸膛。她真心这样觉得，他们应该也不会继续吧。所以这是偷来的时光，爱情啊，是自己骗自己的。这一刻只是杀死寂寞，但是用真心杀死寂寞，要一点辣味，要一点生姜，还要有爵士乐曲。

也是这样她才知道他爸妈离婚了。爸爸是个军人。妈妈，再嫁，继父是个房地产商人。

胡德说他长得像爸爸。可见他爸爸是个帅气挺拔的男人。妈妈，这样想来是个美人胚子。他“叔叔”对他还不错。有个妹妹，但是没有太多交集，他就过着自己想过的日子。

“知道吗？我后来离开厂里前还发生过车祸。”胡德漫不经心的。“那时候昏迷了几天，他们说我该不会就这样过去了吧。还好我年轻，现在什么都好了。”

“人生还有什么呢？”他躺在姜妍的阳台，那股懒洋洋的劲，突然让姜妍想到小说里的人物。“那天说不定，我梦里翻个身，我就过去了呢？”胡德那个表情，就是个满不在乎。“我该怎么回应呢？”姜妍觉得自己是心机婊遇到没心人，这就是场对空表演的心理戏。姜妍久久才回了一句：“那你要多做点坏事，恶人比较长命。”

胡德住了两天，就回去南方了。姜妍也开始上班，就很难，两个人搭上步调。姜妍其实课程，检讨，演讲很多。晚上常常加到十点以后。胡德回去就跟他在伊朗一样，基本上也是失联了。可能真是网络不好。姜妍也不追究。她一个40岁的女人，对那样年纪的，要想什么？让他来上海工作？最后变成她养活他？还是最后表现出来两个人的社会阶层，阅历及对未来追求不同？姜妍啊，姜妍，你会这样傻吗？

如果你真心想，别人还不会真心要。

姜妍突然想起她们同事不知道哪儿弄来的90后介绍，说这群年轻人，就在生活片段里漫无目标的追寻，也没有人真心知道在追什么。等到有个东西在手上了，用力一抓，才落了个空。他们在片段的工作与碎片化的爱情里成长，并快速老去。“打个零工，约个炮，就串起了现在90后的生活样貌。”姜妍，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被剥的鲜血直流…。

然后，就没有了胡德的消息好一段时间。

他出现时是她晚上回家，已经10点了，他在家门口，拖了一个超大的箱子，还有一束花，站在她的门前。

“我把蛇，蜥蜴乌龟都寄卖给了宠物店。”胡德还是坏坏的胡渣，有种迷死人不用偿还的表情。

“我现在没别人要了。你要收留我吗？”那是她这些年来，听到最浪漫的情话。

你爱过我吗？

- - -（玩弄自己的总是自己）- - - -

“玩玩可以，但是，不要太认真，OK？阿姨是认真的。”

韩心怡用手指着她：“不要谈个恋爱，把智商都拉低了。”

“智商没改变，怎么算是谈恋爱？”姜妍嘟哝着。

“不要跟阿姨辩论。你又不是18岁。”韩心怡半开玩笑，半认真。

胡德开始在上海找工作。工作并不难。姜妍突然发现，难的是，胡德其实“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态度，对所有老板都是个坎。“你毕业到现在换了多少个工作了？”姜妍想办法不当他的妈。语气要不显山露水。

“其实我还是都做了1-2年的。我没常换啦。”胡德说。“有些老板真的很机车。如果这样，不如不要做吧。”胡德很快就找了一个工作。也开始了加班。晚上大概就是每周一两个晚上会一起吃饭。然后周末她去瑜伽他出去走走。胡德其实很会交朋友，反而是姜妍比较闷。他周末常常在酒吧喝酒，姜妍就是在家看韩剧。两个人也是相安无事。姜妍越来越了解他，其实他还年纪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都还在打算人生怎么玩，对于婚姻及工作，还是个遥遥无期。在她这种世代的人来看，两个人这样，是不可能继续的。他没有打算，她打算的太多。

他们同居四五个月后，姜妍发现自己怀孕了。

应该跟胡德商量吗？跟他商量，其实就是一种摊牌。就是逼着他，要不要有下一步。

老实说，姜妍比胡德还要犹豫。叫她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胡德，小她12岁以上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她也不行。他们是个意外，不是爱情。爱情？姜妍问自己，爱情是什么？看着这个年轻的孩子，姜妍的爱情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因为对方爱你而爱上他？或是因为安心，还是因为冒险？

姜妍犹豫好几天。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怀孕的机会，对不对？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应该不可能有孩子了。40岁了。

没有爸爸，但是有这个孩子呢？她并不需要胡德负责。她可以养这个孩子。但是，她和胡德的关系，就算是完了。

她算是爱胡德吗？那个小胡渣坏坏，有点可爱的帅男生？这样算是爱吗？

如果习惯一个人，是她这样年纪该有的爱，她还蛮习惯有他的感觉。但是好像距离爱，还不够。她这样年纪与这样的个性，爱，是不是太复杂？年纪大了，爱情的条件就愈来愈多，愈来愈复杂。年轻时，说爱就爱了。这是她永远不是胡德对手的原因。

她喜欢他有点汗味的身体，她喜欢做完爱后他用渣渣的头靠在她胸前的感觉，像个孩子。她喜欢他瘦瘦的身体还蛮以为自己很壮的神情。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但是他只是青春，无辜的享受年轻就是无所忌惮的爱情，十年后，她五十，他才三十多。这样的恋情就是对自己的酷刑，而他，一无所知。

但是她永远不会去问他，你是不是真心的？这样年纪的他，能承诺什么呢？

他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所以，孩子，或是她，真的，只是注定的，要过着一个人的日子吧。

“姜姐，听说你和胡德同居啦？”有一天在茶水间遇到阿咪，阿咪没心眼直接的就问她了。

“啊？谁说的？”姜妍拼命闪躲。

“看起来是真的。”阿咪说。“不否认就是承认。”

“人家是来借住，没你想的那样。”姜妍强自镇静。

“那你的脸为什么红了？”阿咪照样无辜的表情。“其实也没什么啊，我们觉得只要喜欢，没什么大不了。”

“姜姐，都什么时代了。如果胡德敢扑上来，你就不要怕。反正他长得也不错，玩玩也没什么问题。也没人说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喜欢就好，享受眼前，胜过不确定的未来，不是吗？？”阿咪突然伸手抓了姜妍屁股。“加油，大姐！”

她真的可以肆无忌惮吗？不管自己是这样的新女性，但是她永远是在旧的传统里找到自己的路。他们年轻一代是，没有旧的包袱一路往前走的节奏。他们可能找得到未来共同点呢？

那天晚上胡德回来晚了。他醉熏熏的。很少非周末他会喝醉。她帮他解开衣服，推着他去漱口，擦擦脸。她不害怕当他妈的角色，只是她觉得，他妈妈也不要这样的儿媳妇吧。这样想着，心里一震。

“我辞职了。姐。”胡德突然说。

“噢，为什么？”姜妍现在学会不要给评价，不要有情绪，不要把自己当成他的长辈，要当成他的朋友。不可以给他什么价值包袱。“说来听听吧。”

“没什么，我觉得现在客户都疯了，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胡德酒没醒，但是语言还是组织得很完整，可见他不是第一次回答了。“而且我们以为自己是做digital，其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觉得学不到东西。”

“姐，我想回去南方。”胡德说。

姜妍发现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胡德的情绪。其实他不说，并不代表他喜欢。上海不是他喜欢的城市。

当时他是放下多少东西来到上海啊。自己却没有想到。到了姜妍这样的年纪，是不是只会想着自己需要什么，忘了原来爱情是需要舍弃，然后才会值得对方的付出？我们只是一场不会有结果的游戏，谢谢你曾经爱过。但是我不应该绑住你的翅膀，让你无法飞翔。

姜妍问自己，如果喜欢上胡德，她会愿意移到另一个城市生活吗？自私如我，应该是不会吧。她会愿意重新找工作，重新开始吗？舍弃宠物，朋友，在另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他觉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原来在感情的世界，她才是自私的那一个。但是年纪大的，总是认为这才是务实。

当你年长，原来爱情就是个生活的产物。年轻时的爱多么的纯粹。你只是失去爱的能力，在生活里想办法平衡找到自己安心的方法。你以为那是爱。而你也不太会去选择了。

其实你不可能拥有，只是你该不该放手。其实，你也没有那么爱，对吧？姜妍问自己。

有什么爱，现在会让你舍弃一切呢？

她躺在胡德的身边，觉得，好累好累，而且，对自己如此的失望。弄了半天，是她，负了他。还以为自己想的深想的多。没有爱的勇气，也不会有被爱的快乐。

你爱过我吗？

她去医院拿掉了孩子。还好。才两个多月，没有太大影响。她隔天还是去了工作。至于胡德，她一直都没告诉他。他买了机票，又去了日本。他问姜妍：“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樱花？”

日本回来，她建议胡德可以回去南方找工作。“我们还是朋友啊。”

“我来上海，还可以住你家吗？”胡德有点天真的问。

“他就这样走了？”韩心怡问姜妍。“你没告诉他你怀孕的事？”

“你会告诉他吗？如果你是我？”姜妍问韩心怡。

“如果我是你，我应该第二天就跑走了。绝对不要有第二次。”韩心怡幸灾乐祸的说：“有些一夜情是道德的，有些爱情是不道德的。”

2017年三月初夏，爱情总在不注意时消失了。

你爱过我吗？（茅台酒的“爱上不该爱的人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