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的作品能有益于世道人心。我希望使人的感情得到滋润,让人觉得生活是美好的,人,是美的,有诗意的。 ——汪曾祺《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汪老的笔下描绘着北京的秋花,夏天的昆虫,人间的草木,浓香的果蔬,葡萄的成长,昆明的雨和四方的美食······丰富多彩,充满了鲜活的记忆和难忘的乐趣,逗引着我徜徉其中。
吃臭豆腐本是小民的寻常之事,但侨居美国的老华人临终前无法吃到,抱憾而终,便吐露出浓浓的乡愁。作者在长沙想尝尝毛泽东在火宫殿吃过的臭豆腐,循味跟踪,臭味渐浓,自以为得偿所愿,结果是公共厕所,寻臭豆腐之旅失败,但会心一笑,别有趣味。吃臭豆腐本不是件雅事,但在南京“穿了薄纱的旗袍或连衣裙的女郎,描眉画眼,一人手里拿了两三串臭豆腐,边走边吃”便是汪老笔下极雅致的景观,令人心生遐想。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巷子里总会传来“卖臭豆腐喽卖臭豆腐”的吆喝声,佝偻的奶奶总会跑出去给爷爷买几块放在玻璃罐里。年迈的爷爷说,每次吃臭豆腐都会想起在农村合作社大家一起给庄稼施粪肥的日子,浑身就充满了劲儿。臭豆腐寄托了爷爷年轻时工作的热情!
江阴的水果店蕴藏着汪老恋爱时的记忆。“一进门,扑鼻而来的是浓浓的水果香。这香味不是时有时无,时浓时淡,一阵一阵的,而是从早到晚都是这么香,一种长在的、永恒的香。香透肺腑,令人欲醉。我后来到过很多地方,走进过很多水果店,都没有这家水果店的浓厚的果香。那年我正在恋爱,初恋。”我记忆里去过很多水果店,但从未嗅到这样的香甜,也许只是想快些把补充营养的水果放到电子秤上,在店主冰冷的报价下完成眼前的任务。现在想来,疫情之下,它们满含我自由出门的美好记忆。若再次走进水果店,我要停下脚步去感受那属于我的香甜。
汪老的笔下描绘着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丫鬟小姐,大妈闲民,和尚画家等形形色色的人物,彰显着人性的美好。
汪老的父亲多才多艺,会拳脚、爱音乐、写字、画画,还会用最好的材料给孩子做花灯和风筝,陪孩子玩,“西瓜灯里点了蜡烛,洒下一片绿光。父亲捣鼓半天,就为让孩子高兴一晚上。我的童年是很美的。”十七岁初恋的时候,作者在家写情书,父亲便在一旁瞎出主意,还跟十几岁的儿子一起抽烟喝酒,称兄道弟。这样保持着童心的父亲读来便觉得非常可爱。我想去挖掘自己父亲身上的童心,但记忆里更多的是他殷切的嘱托和宽厚的肩膀,他早已在沉重的生活里失去了自己的童真,但他却用粗糙的大手托起了我们衣食无忧的童年。我想我的父亲同样可爱!
生活中总会遇到很多的人。可能是退了休活得有滋有味的大妈,她们热心助人,朴实勤快,有时也会趾高气扬;可能是陪你一起等公交的老头,平平静静,没有大喜大忧,没有烦恼,无欲望亦无追求,每日抱膝闲坐;可能是单位里赏识你的领导,一双慧眼发现你的踏实肯干、能力出众······在汪曾祺的笔下,他们各有各的风采和魅力!想来生活里,汪老曾真心地走进他们,融入他们的生活!而我们又能否屏蔽聒噪的评论在真实的生活和人群里捕捉人性的美好?
“到了一个新地方,有人爱逛百货公司,有人爱逛书店,我宁可去逛逛菜市。看看生鸡活鸭,新鲜水灵的瓜菜,彤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生活就像一个菜市场,人头涌动,熙熙攘攘,有时摊位破破烂烂,地上泥泞不堪,但摊位上的瓜果蔬菜五彩斑斓,摊位前来来往往的人充满了故事,而我们需要做的是真正走进这个菜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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