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阳光很狡猾,你不能用属于盛夏的毒辣一词来形容它,可它又尚不能用大城市和小地方不一样,甚至比南北极的差异还大,至少这俩名字里都有个极,都很冷。而北京和她的家乡,除了都在国内,她想不出什么更大的联系。
大城市人多,生活节奏快,人人奔忙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和其他人交汇。在寸时寸金的北京,能省下一秒是一秒。她曾见过一款按压泡沫洗面奶的文案,说是因为轻轻一挤就直接出泡,为都市人群慌张的早上省下了10秒的时间。
而小城镇就不一样了,每个人的生活都像是猫眼里的世界—开了0.5慢速播放。闲下来的人,就有了别的生活追求。微信群一个接一个,楼下水果群,瑜伽健身群,火锅奶茶群,快递外卖群,从早到晚,你可以游弋在各个群里,人与人也更密切,有时有种天生的热络。她有次去看望病人,带着两盘鸽子蛋,那里的人都没见过,过一个人就要上前问问,这是什么,在哪买的,多少钱啊。在她洗杨桃的时候,旁边刷碗的老太太,操着一口浓重的地方口音,也问,这是什么水果啊,什么味儿啊。她不好意思地笑,努力让自己的口音也字正腔圆,说我觉得就是一股月季花的味儿,也没啥别的感觉。
她时常觉得,自己哪都不属于,好像一个和婆家不和的媳妇,婆家不是家,娘家不是家;又好像搭了一辆坏在两站中间的火车,这站下不了,回去也不行。就好像奥利奥的夹心层一样。
算了,奥利奥至少是甜的,可她的生活,除了苦,就是酸了。
所以有时候,她也会羡慕那些纠结回老家还是留在大城市的人,有选择说明有退路。“很多人想失恋也没有目标”,对她来说,她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的蹦蹦床。
20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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