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背馍上学的那些年(七)
文/刘献洛
人这一生,有些路只能自己走,有些苦只能独自品尝,别人帮不了你,也无法替代。
冬天的樊湾,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吹到人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生疼。
年少的日子里,我却感觉不到飞扬的青春,有的只是丝丝的苦涩和学业的紧迫感。
进入初三年级以后,工农中学为了提高升学率,将优等生与差生进行了大调整。优等生进入一班,中等生进入二班,差生进入三班。最终结果是,还没到毕业,二班走了一大半,三班基本上没人了。
那一年学期初,我又搬家了,搬到鹤眼岭下面那个坡跟前,住在了一户李姓人家家里。
我们四个人住一间房,我和一个同乡关一条褥子。进入初三,学业繁忙起来,因为要备战中考,所以也没时间做饭了。
我就不得不背上糁子和白面,交给学校的灶房,来换粮票买饭吃。
那时候,我们家每次蒸两箅子馍,我每周几乎能把一箅子馍背光。印象很深的就是,父亲忙着蒸馍的时候,我就坐在灶火旁边的木墩上吧嗒吧嗒地拉风箱,不时地添着柴禾。我喜欢注视着红色的火苗舔着黑色的锅底,那种情景总会引起我无限的遐想。
而且每次我都会在灶灰里埋上芋头或者红薯,等到馍熟了,芋头或红薯也可以吃了。
父亲蒸馍的时候,喜欢在锅里煮上大糁子、刀豆或者芸豆等,这也是我们家蒸新馍时的标配。有时,他也会在箅子上蒸一些豆角焖饭或者芋头焖饭,好像老家人都特别喜欢蒸焖饭和菜疙瘩,蘸上油泼辣子,味道绝了。
那时候的冬天,特别冷,纷纷扬扬的雪下的很厚,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有时一连成十天都见不到太阳。
每天午饭、晚饭时分,学校食堂纷纷嚷嚷的情形都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随着下课铃声响起,一群男女学生便迅速冲出教室,手里捧着提前藏在桌兜里的洋瓷碗和筷子,前呼后拥地奔向食堂,脚下的冰雪被踩化了,渐渐裸露出了水泥地面。
说是排队打饭,实际上没人遵守规则。于是,一群人挤在打饭的窗口,焦急地张望着。
打饭师傅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个子不高,头发花白,面容癯黑憔悴,但是他的厨艺却很了得,经他手做出来的糁子饭、片片面、焪面、沫糊面等等,还有凉调疙瘩白、酸菜、炒菜等,都对我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
尤其是他蒸的花卷馍简直太好吃了,至今回味起来都觉得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幽香。
有时,他也会蒸一笼红薯,馋得人口水直流。可是,我却总是舍不得买。而且,每次打饭我只打二两,然后把带来的馍掰碎了泡进去,只为了能多吃一点,吃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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