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背馍上学的那些年（二）

连载：背馍上学的那些年（二）

文/刘献洛

上初中时，因为学校离家稍远，大概有六公里路程吧，所以我没办法天天回家了。那时候，学校条件有限，只有女生宿舍，男生想住校，就不得不在学校周围的村子里租房子住。

为了省下那几块钱，我和父亲一商量，便住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二姑家。老家人都很淳朴，这一点毋庸置疑，二姑也是。

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二姑嫁了一个只知道赌博，不知道种庄稼的懒汉。二姑家有三个孩子，年龄也都跟我差不多，当时也都在上学。每次放学回家，他们都吃不到现成饭，即使有饭，米汤稀得能照见人影。面条也得抢着捞，手慢了，就只能喝汤，而且他们家一直不蒸馍，清汤寡水的饭，没有馍是万万吃不饱的。我们四个孩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吃东西也没哈数。

由于人懒，他们家种的庄稼也年年欠收。别人家的长柜里注满了粮食，长柜外面的粮食布袋也堆积如山，而二姑家的柜却空空如也，地上也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一粒粮食。

那时候，一周上六天课，周六下午放学后，我就兴冲冲的回家了。没有电话，也不用到二姑家跟他们打招呼，直接从学校翻山越岭回家，抑或顺着柏油路走。一般情况下，我选择走崎岖的山路。一路上跋山涉水，顺便在路上摸摸鱼、抓抓蟹，或者在山坡上捡捡鸟蛋、追追野兔，偶尔还能摘到不少野果子。

那时候，我虽然胆子小，但心里想，大白天的不至于在山上遇见鬼或者猛兽啥的吧。果真，初中几年，我经常翻山越岭回家，几乎一次都没有遇到过吓人的东西。蛇倒是遇到过，但乡下的孩子见多了也就不怕了。

回到家，天基本上就麻麻黑了，父亲已经做好了晚饭，坐在灶火的小木墩上等我一起吃了。那时候，屋子小，也没个正经的饭桌，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就端着碗圪蹴在地上或者门口的台阶上，有时还会端着碗游门子拜四方。

我从小没有母亲，是父亲一把屎一把尿将我们抚养长大的，他一个大男人既当爹又当妈，里里外外操劳，更是种庄稼的一把手。往往农忙时，别人家还没架势，我们家已经收种几亩地了。别人家还在热火朝天地在地里闹豁时，我父亲已经外出揽活挣钱了，有时也被别人请去干地里活。

我们虽然穷，但是父亲从来没有让我们饿过肚子。我们家的柜永远都是满的，“家有余粮心不慌”这是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有时，粮食多得柜里装不下，就干脆装在尿素袋子里，堆在地上。

所以，我们家一直都有馍吃，不管白馍黑馍，迟早都不会饿着。一般情况下，我们家一周蒸一次馍，要么在周六下午，我回家的时候。要么在周日下午，我去学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