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馍上学的那些年(一)
文/刘献洛
人的一生总会经历一些苦难,或早或迟,但总不会落下。或深或浅,也总会教你学会一些什么!
我出生在陕西洛南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听说祖上曾出过地主,但到我曾祖父时代就开始没落了。所谓“穷不过三代”,但愿我能“光复汉室”,摘掉那顶穷帽子吧!
在我小的时候,“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春风才吹到我们那个穷乡僻壤。也就是说,从那时候起,人们就开始不再饿肚子了。虽然没有现在的物质资料那么丰富,但至少可以通过个人的努力来提高生活水平了。
那时候,生活水平的高低就可以馍的颜色上看得出来。人越穷,吃得馍越黑(准确的说,应该是棕色的麦麸馍或者黄色蕃麦糕糕)。反之,人越有办法,吃得馍就越白。其实也不一定,穷人也可以吃白馍,只是舍不得。
我记得,每次磨面的时候,我父亲就一定坚持要把面磨干净,直到出现棕色的面粉为止。人吃得多,猪就吃得少,所以别人家的猪总被养的膘肥体壮,而我们家的猪总是瘦骨嶙峋。我小时候总觉得猪跟着我们受苦了。因为不管是麦麸,还是蕃麦皮,“油水”都被人压榨干净了。
所以,我们家的馍也总是黑乎乎的,吃起来不好吃,带到学校里也不好看。看着别人拿着白馍吃得津津有味的,我总是忍饥挨饿,即使带着馍也不好意思拿出来吃。有时候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便偷偷地环顾一番,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没人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书包里掏出那个“黑非洲”,塞进衣服口袋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校园内外某个角落里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记得有一次,我到学校以后,发现“黑非洲”不见了,很是纳闷,不得不忍饥挨饿一早上。上午放学回来走到村口,才听我挪挪麻麻说,她家黑狗从竽园旁边的路上叼回来一个黑蒸馍,不知道是谁家的娃在上学路上蹦蹦跳跳地,把馍蹦遗了。我知道是我的,但我却不好意思承认。从那以后,我上学的时候再也不给书包里装馍了,宁愿饿着。
爷爷奶奶死的时候,我小学还没有毕业,虽然从课本上就已经知道“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但是终归是比较懵懂。我知道,今生我也没有爷爷奶奶了,大人哭,我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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