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冬青
前言:入乡而随俗。如果,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代表着绍兴,代表着鲁迅先生,那么,从南京走到绍兴就是冬青小生的独家印象。
写在前面,设问:什么是绍兴?
冬青先生认为:新文化是绍兴,旧文化也是绍兴,新文化与旧文化的统一性与斗争性依旧是绍兴。绍兴是一座城市,也是万千城郭,这千万城郭之过往或许早已大多在茫茫历史长河中淹没。即是人们记得也好,最好也忘掉,绍兴定将在每一个时代中,与旅行者碰撞,在你所在的时代中,绍兴将与你交会,彼此互放出光亮。
12日傍晚,我到达绍兴北站。从南京南下至绍兴,列车车窗外油菜花田绵延不绝,这几日江南似乎都有薄雾,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油然而生,乃至地图中显示的近若咫尺的太湖,寻觅许久仍未找到。
每一座城市,似乎总有那么几条老街,承载着那么几段文化,以及那么几代人的记忆。仓桥直街或许就是绍兴的代表之一。
白天看景,晚上逛街。我总结了我在扬州及南京的经验,或者也因我喜欢选择下午到达新的城市。因为我知道夜景才是一座城市撕去白天「矫揉造作」的假皮囊的真实写照。
比起白天,夜晚更加浪漫。
什么是浪漫?
我的回答是:世间本无有,人为自造之!比如电灯、煤气罐、花生油与电冰箱。
到了仓桥直街,首先要买一只黄酒棒冰,软糯厚实、冰凉解渴,奶油与淡淡黄酒之细微润滑刺激了我的舌尖味蕾,晚风吹过仓桥,远方的游子的脸颊俏皮般躲在黄酒棒冰纤细的身后,惬意非常。
老字号的牌匾在夜色灯光下显得格外古朴,商贩挂在楼上的旗帜,随风轻轻舞动。我似乎顺着这伸缩狭长的老街而穿越到了民国以及更遥远的以前。
在绍兴的第一份留言,是一位来自扬州的男生,南邮电的大四学生,在黄酒奶茶店旁。
“10元3杯是哪一种?您买的这个黄酒奶茶好不好喝?您是本地人吗?”
我的一键三问换来的是一件三答。
“我也不知道,要问问商家。我也是第一次来绍兴,让我喝一口再和你说说 。我是扬州人的。”
我没有想到在绍兴遇到了扬州客,我请他帮我写下留言。
他问:“写‘扬州是个好地方’可以吗?”
我笑道:“在绍兴写扬州好,是不是犹如让莫言在余华作品上签名?”
他为我写下的内容我至今不敢翻看,也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他的女朋友似乎在玩着手机生着闷气,因为我把他的男朋友「抢」走了。
我故意提高音调说,你女朋友好像生气了,你去哄一哄,他说没关系!
随后我推辞着离开,远远目送着一个大男孩无论如何尽力也无法抓住他女孩的纤细无力的手,以及一位女孩内心深处强烈的抵抗力量,最终,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行文至此,我联想到了次日在浏览鲁迅纪念馆时,先生对于「真爱」有他自己的理解:异性,我是爱的,但我一向不敢,因为我自己明白各种缺点,深怕辱没了对手。
翌日清晨,我前往鲁迅故里,鲁迅先生的肖像映入眼帘,“迅哥,虽然我不请自到,谢谢您让我来您家参观!”这句话就是我初入鲁迅故里的内心独白。
我所看到的是,幽沁且深邃的回廊、深褐且略带独具古朴的的木香、空间偌大且对仗的门房,中国古典院落所容含花鸟鱼虫草木树的自由与芬芳,似乎在尽力吐露着百年前文人墨客的典雅与儒家的仁义道德的“百世流芳”……
“似乎这一切都是从来就该如此?”我质问!
“从来如此,便对么?”鲁迅先生对我说。
条条门槛与道道门框与条条与框框、恢宏的牌匾与敦厚的门当,这无形之中就是吃人的枷锁,似乎借着微光与放大镜,我看到的是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深夜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陆游先生、鲁迅先生、蔡元培先生皆在他们自己的时代中,绽放他们独具的人格光芒,是他们光耀了绍兴的历史,也是绍兴的历史让他们于茫茫历史长河中更加熠熠生辉!
鲁迅先生说:“从来不朽之笔,须传不朽之人,于是人以文传,文以人传。”
在此联想:在三味书屋里,我找到了“人以文传”的鲁迅的书桌位置,由于文物保护的原因,“早”字被玻璃板所保护,难以看清,其余建筑内饰与之前差别无二。故我在此“文以人传”:“早”字,早晚都难以看清。我走出了三味书屋。
乌篷船从我脚下泛着青绿台藓的古桥中悠悠然经行而略,耳畔传来的,是木制浆轮脚踏因船夫行驶舟楫,其转动发出的撞击声,以及船桨拨开河道的溪声,回荡在悠长悠长的不知名河道中,是那般惬意且欣喜。这惊动了河道两岸侧身晾晒肌肤与秀发的娇娘柳杨,涟漪连绵,柳杨窃窃的侧畔回眸,笑了。
观此景,快门定格目光所及,巧遇异乡旅行者亦想与之共,于是,我帮她尽力拍下她想要的角度的相片。一路中,我深深懂得独行旅行中,对于我来说想拍下游客照的梦是多么迫切,遂我与她同行,她年长我几岁,于是我叫她丹姐。
热爱自由且独立,热爱生活且努力,懂得情调与浪漫是丹姐给我留下的印象。
我们走入百草园,类似山东大葱般个头的油菜花群于「百草园」石碑之后,百草园有几部门院子组成,今时今日百草园,不仅瓦砾工整、盆景整洁,而且有树木、蔓藤,以及戏水听曲楼台,与鲁迅先生笔下的孩童的乐园有所不同。
随后,我们前往沈园,那是我所了解到绍兴最早冲击“吃人”封建礼教的爱情,尽管结局是钗头凤两首,愈加悲惨的是一首附于另一首后,且一个人的人生在另一个人生之后。
行文至此,我亦填了首《钗头凤》,拙文如下:
【春宵难,初梦断,有情亦比无情难。乍歌起,湿襟干,悠然理理,重坐书案。翻,翻,翻!
信梦里,慕弥弥,句读言辞溢情意。残钟半,心尤寒,途途漫漫,难知欢欢。乱,乱,乱!】
在沈园以及到书圣故里以及八字桥,我与丹姐畅聊了我独自旅行的见闻和以及下一座城市的规划,以及我对未来、对生活的规划。我真的十分荣幸能在绍兴与丹姐相识,我们聊女性、聊自由、聊人文历史、聊工作社交。
“旅行并不仅仅旅城市,而是旅人!”这句话我和丹姐都十分赞同。丹姐说,去了一座城市很有可能因为「人」,而对这个城市增添了自己的印象。
到了八字桥,这里没怎么有喧闹,有的是过往和诗中走出的古典姑娘。突然想到清晨还是晴天,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正好!而现在已然阴天,正好是江南的风韵!
清风拂过,远处能听到依稀的歌声,垂杨撩发、素墙砖瓦、乌篷船发、田园犬趴,我坐在一旁的竹椅上,聆听着船桨与水面的交汇,不知不觉微雨飘下、淅淅沥沥,河道上泛起的点点涟漪宛若晶莹剔透的细小珍珠正在肆意地被彩云之上的绫罗仙女微微扬手倾洒,我撑开伞,聆听着雨点落在伞面的嘀嗒嘀嗒的清脆,我依然自在成趣。
难道这就是绍兴吗?她在尽力领我在这里感受到绍兴的「一日三天」。
难道这就是浪漫吗?除了“世间本无有,人为自造之”的浪漫,或许可能是神灵,或许是鲁迅先生,或许是曾经停留过绍兴的仙子,读懂了我的心,让我得以成愿,感受到了你最通人性的浪漫!
与丹姐同行的这一路就是我在绍兴的全部。
——从鲁迅祖居到鲁迅故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从鲁迅笔下风情园到沈园,从书圣故里到八字桥,再到暮下临近分别时的次坞打面。
一撇一捺是过往,一撇一下是方向。最终,我们还是要踏上各自的旅程,我向她道别,我亦要向绍兴道别。
致谢:感谢与丹姐的相遇,感谢仓桥直街绍兴本地人的相遇,最后十分感谢与绍兴的相遇!
你为什么爱绍兴?
因为我愿意再从绍兴到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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